跟孩子们说说中国历史（53）医圣张仲景和神医华佗

张仲景是中医临床理论体系的开创者，被称为“医圣”，但是史书上并没有张仲景的传记，我们现在看到的张仲景的材料都是零散的，甚至有些是不是真实的还值得探讨。比如有人说张仲景曾经担任过长沙太守，但有人研究了东汉时期长沙太守的名录，并没有发现张仲景这个名字的存在。我们现在能知道的是，张仲景生活在东汉末年，有这样一则故事，可以提供证明：

仲景见侍中王仲宣（王粲），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汤勿服。居三日，见仲宣謂曰：“服汤否？”仲宣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命也？”仲宣犹不言。后二十年果眉落，后一百八十七日而死，终如其言。

王粲是建安七子之一，如果说张仲景给王粲看过病的话，那就可以证明他是东汉末年时候的人了。故事里说王粲在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张仲景，张仲景看出来王粲有病，说王粲在四十岁的时候眉毛会脱落，然后再过半年就会死，还给他开了药。王粲嫌弃张仲景的话不吉利，虽然收下了药，但没有喝。三天之后又见到了张仲景，张仲景问药吃了吗？王粲嫌烦，就说吃了。张仲景说我看你的脸色是没有吃，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过了二十年，王粲的眉毛果然脱落了，又过了半年，真死了。

作为名医，他总结了前人的经验，结合自己行医的实践，写了一本书，叫《伤寒杂病论》。这本书发展了中医学的理论和治疗方法，提出了在诊断上要辩证分析病情，然后对症治疗；他还提出了“治未病”的理论，提倡预防疾病。只可惜，这本书已经失传了。

作为神医的华佗，我们倒是可以在《三国志》里找到他的传记，他也是生活在东汉末年的人。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巳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三国志  方技列传》

华佗擅长养生，据说他已经将近一百岁了，还像个壮小伙子一样。当然了，作为神医，他主要的还是治病，他精通汤药的使用，药到病除，也精通针灸，救治了很多人，更牛的是，华佗能够做外科手术。他发明了“麻沸散”，相当于现在的麻药，对于那些吃药针灸都不能治好的病人，需要做手术的时候，喝了之后就没有知觉了。这时候，华佗就可以操刀做手术了，即使是肠子坏了，他也可以剖开病人的腹部，把生病的部分切掉，洗干净，再缝合好，过几天病人就痊愈了。

关于华佗做外科手术的事情，在小说《三国演义》里面也有描述，一次是给关羽刮骨疗毒：

（关）公袒下衣袍，伸臂令（华）佗看视。佗曰：“此乃弩箭所伤，其中有乌头之药，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无用矣。”公曰：“用何物治之？”佗曰：“某自有治法，但恐君侯惧耳。”公笑曰：“吾视死如归，有何惧哉？”佗曰：“当于静处立一标柱，上钉大环，请君侯将臂穿于环中，以绳系之，然后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缝其口，方可无事。但恐君侯惧耳。”公笑曰：“如此，容易！何用柱环？”令设酒席相待。公饮数杯酒毕，一面仍与马良弈棋，伸臂令佗割之。佗取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于臂下接血。佗曰：“某便下手，君侯勿惊。”公曰：“任汝医治，吾岂比世间俗子惧痛者耶！”佗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公饮酒食肉，谈笑弈棋，全无痛苦之色。须臾，血流盈盆。佗刮尽其毒，敷上药，以线缝之。公大笑而起，谓众将曰：“此臂伸舒如故，并无痛矣。先生真神医也！”佗曰：“某为医一生，未尝见此。君侯真天神也！”

还有一次是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

（曹）操即差人星夜请华佗入内，令诊脉视疾。佗曰：“大王头脑疼痛，因患风而起。病根在脑袋中，风涎不能出，枉服汤药，不可治疗。某有一法：先饮麻肺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操大怒曰：“汝要杀孤耶！”佗曰：“大王曾闻关公中毒箭，伤其右臂，某刮骨疗毒，关公略无惧色；今大王小可之疾，何多疑焉？”操曰：“臂痛可刮，脑袋安可砍开？汝必与关公情熟，乘此机会，欲报仇耳！”呼左右拿下狱中，拷问其情。贾诩谏曰：“似此良医，世罕其匹，未可废也。”操叱曰：“此人欲乘机害我，正与吉平无异！”急令追拷。

小说中写的这两件事，在正史上没有记载，但是，通过和史实的对比，起码可以证明罗贯中并不是完全瞎说，而是有根据地进行创作。还有一点要说的是，在历史上，华佗确实给曹操看过病，也确实是被曹操所杀。

太祖（曹操）苦头风，每发，心乱目眩，佗针鬲，随手而差（chài通“瘥”，病愈）。

曹操有头疼的毛病，一发病的话，就头晕目眩心烦意乱，于是就找华佗来治病。华佗用针灸的方法，很轻易地就给他治好了，但是却不能根治。后来华佗思念家人，回老家了，而且找了个妻子生病的理由，不想回来了。曹操派人请了他好多次，又派地方官员去催促，华佗都不答应去给曹操治病。你想啊，惹恼了曹操这种奸雄会还会有好果子吃吗？于是，华佗就被关进了监狱，先是一顿严刑拷打，然后，就是死路一条了。华佗死之前，拿出了一卷自己写的医书，据说是叫《青囊书》，交给监狱里的看守，想让他把自己的医术传下去。可是，看守胆小，怕受到连累，不敢要，华佗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的医书给烧了。

华佗死了，他的医书虽然没有传下来，但是，他创造的一套“五禽戏”却流传了下来。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chī顾，引輓wǎn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著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三国志  方技列传》

华佗的“五禽戏”，是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活动姿态进行锻炼，长期坚持的话，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