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充满神性的
雪是充满神性的
纷飞的大雪下了好几天,这在南方是极少见的。雪花飞扬的时候,自然,干净,安宁。从空中的自由飘舞到最终落入尘埃,仍任然那么淡定从容。
谁也不会想到今年这个朴素的冬天,会被一场轰轰烈烈的雪装扮得丰韵起来。
我看雪的时候是夜晚,欣赏漆黑中的那种雪亮,仿佛看到天堂里飘落下来的希望一样,给人很强烈的精神享受,假如仅有漆黑的夜晚而没有光亮的雪,我想,黑暗最能让人的心性被概念所遮蔽了。人,也时常会成为多种概念的产物,甚至在概念的包围中迷失与变异。
夜晚的雪,能给人悟道的灵感。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多少人东西寻求,内外寻觅着心中的道。道到底在哪里?庄子的回答很到位:“道在瓦罐瓶杓中。”瓦罐瓶杓尚且可悟道,更何况面对雪花之静寂、长空之广博,沧海之开阔,宇宙之渺远的大自然。我静静地站在窗前,看夜晚的雪,看着它从生命的初始一直到最终的圆融。就精神生命而言,雪花引人进入生命太初时候的单纯与质朴,呼唤渴望归于宁静的众生走向本真的原生命,把腐蚀人性的众多泥泞归于雪白。夜晚的雪能给人构建宽阔的思维空间。静静观雪,就在雪花落地的瞬间,我的脑海中也逐渐勾勒出新鲜的世界。一个艺术与文学兼具的王国便会出现在脑海中,完全超越了时间的界限。在雪的世界里思索,此刻不论是什么内容的文学与艺术,都已经站立在空间的向度上了,在人的内心深处与人性深处,时间变得没有意义,瞬间与万年趋于等同。看着雪花飘落,内心建构出来的感悟便显现出来:万物皆有缘于我,我便融于万物。事物与人一时一地的分别被圣洁地推向了无意义。唯一有意义的是瞬间归于无限。在内心的无限的时空里,我们可以消融时间,放逐时间,把生命的血脉与宇宙的本体相连接,最终把内心的情境世界推向无穷尽。
雪是充满神性的。很多诗人写雪,作家写雪。因为雪有着贯穿天地古今的神性气息,甚至在许多诗人作家的心中它已经高于历史,高于道德,高于性情,因为它能带人进入一种宗教般的大境界。它可以覆盖一切,也可以揭穿一切。它可以让你瞬间白头,也可以让你在消融中看到泥泞与肮脏。
雪能让人禅悟。也能引发人进入文学世界对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来一次挑战,对人类心灵深度的极限来一次挑战。让人尝试去叩响那种到达终极的真实,并开放自由的心灵,栖居于世俗但又能达到色世中的空界,瞬间中的永恒,并且寻找到黑暗王国里的一丝光明。
夜晚的雪,拥有政客心态的人,是没法理解的。就正如宋太宗读不懂李煜一样。李后主如雪的内心以及博大的人间情怀之声,在宋太宗的耳朵里,也会变成亡国复仇之音,会无端地产生嫉恨,最后怀恨将其毒死。但是,事实证明,在文学的国度里,一个伟大的诗意生命,其意义永远重于一个苟安的小朝廷的。正如屈原之于楚王朝,苏东坡之于宋王朝,莎士比亚之于伊丽莎白王朝等等。如果人性的底层连一点诗心诗意都没有,是永远无法进入神性的白雪世界的,哪怕口里每天唱着《雪绒花》,也无法真正进入在那片神雪的世界。
网上红了一句话:在雪中漫步,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而我,在夜晚看雪,稍不注意心神就飞去精神以外的宇宙了。
是老了吗?此刻想到诗人文刀牛的那首《老了》中的一句:
我要老成一颗胡杨
给沙漠一个做梦的理由
看雪的夜晚,必定有一个做梦的理由了。
杨琼,女,土家族,从事语文教学研究多年,爱好文学创作,发表专业论文及各种文学作品八十余篇,出版个人诗文著作《琼音独听》。
创作理念:文学作品必须能给人以精神的洗涤,给人以灵魂的思考,我是一个精神世界里的行者,试图用心拾取人生旅途中那些触及人内心的碎片,以清新、恬淡、悠远、旷达的笔调行走于文学道路,不负我心地创作,不负我心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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