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师爷》（第二章《考验》）

         当代师爷

        第二章  考验

接到局办上班的通知，叶子松显得很是兴奋，进城来的太晚，但远远超过了预期。当天下午，把女儿递到岳母家，夫妻二人就进了城，开始置办衣服。

以前一家三口的衣服都是在批发市场买的，主要考虑到价格公道实惠，但是，这次，妻子晓馨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到专卖店看看。转了几家，叶子松怎么也决定不下来，七匹狼太贵，太子龙太休闲，海澜之家又显得太花哨。后来，在九牧王遇到一做店长的学生，推荐了几款可以打五折的服装，但算一算价格每件都在400元以上，叶子松实在不想再逛了，于是咬咬牙，从头到脚买了两身不同款式的。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感觉精神多了！

因为在农村工作，前几年在城里贷款买了一处80几平米的房子也没用上，一直出租。晓馨看着自己的丈夫，“今晚住哪儿啊？”叶子松发现，妻子眼中满是柔情，这种感觉，刚谈恋爱的时候有过，婚后夫妻二人天天就是备课、上课、改作业、找学生谈话、买菜弄饭、接孩子、午间训练、晚辅导、早读课，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单调的日子磨损了激情，偶尔拉拉手，也如“左手拉右手”，没有任何感觉。今天看到晓馨的眼神，他心跳突然加速，慷慨的说，“住旅馆吧！”叶子松向周围看看，发现服装店旁边就有如家酒店。“不管多贵，今晚就住这家！”晓馨咯咯咯地笑了，“这么多年，这句说的最有男子汉气概，我开始有点仰视你了！”“那等一下再让你感受一下男子汉的霸气，让你更加仰视！”叶子松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竟能脱口而出一句既浪漫而又解风情的话。

身份证登记后，夫妻二人选择了98元的特价房。进屋后，叶子松来了个背跃式，成“大”字型，舒展在床上。

“累死我了！”

“那你先歇歇，我冲个澡！”晓馨满是关切地说。

说到晓馨，当年叶子松追她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功夫。她比他迟来一年，也是当时校园唯一的年轻女教师。进校第一天就引起了许多年轻男教师关注。也难怪，人长得漂亮，皮肤白皙，一头秀发，走路轻盈，遇到谁都微笑点头；另外，近些年，女教师大多被城里学校吸纳了，很少分到农村的，一群年轻男教师谈对象很难。都说，文教卫是一家，但是卫生院的小护士就是看不上教师，都时髦到城里找老公。这时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可人，大家眼中都像惹了火似的！

叶子松听着妻子冲澡的哗哗水声，看着玻璃房中朦朦胧胧的身影，这些年少有的幸福感迅速升腾燃烧起来……

第二天，叶子松早早起了床，一番精心梳洗过后，夫妻手拉着手出了门，把妻子送上农公交，自己在露天摊要了一碗辣汤，两根油条，一共3元钱。饭后，又拨通了租他家房子的房客号码，很客气地协商毁约条件，非常幸运，房客正好要到外地工作，也没提违约金的事，并同意晚上就做个交接手续。

一路好心情，来到办公室，一个40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站了起来，身高1米75左右，人显得很清瘦，皮肤也没有光泽，听说很多做秘书的，要熬夜写稿子，大概就会熬成眼前的样子吧！叶子松不禁担心起以后的生活，估计再也没机会春来踏青、夏至垂钓、冬至看雪了。但他想起《老人与海》中的一句话：“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于是“人应该拼一拼”的豪气喷薄而出。

“你是小叶吧？”

“是的，领导好！”早上，叶子松走在路上的时候，对走进办公室怎么打招呼想了很多。虽然没有在机关单位工作的经历，但是他喜欢看历史剧，特别是清朝的宫廷剧，“多磕头，少说话”的原则一定要把握。多说“领导好”准错不了！因为，中国人的潜意识中“官本位”思想很浓厚，在机关单位，即使你面对的不是官，他也希望被别人像官一样尊重。

“你的办公桌在那儿，都是刚买的新桌子、新椅子、新电脑！”他随手一指。

“感谢领导关心！”

“我叫程志，负责办公室日常事务！”边说边拍拍他的肩膀，“别客气！”虽然说的面无表情，但是叶子松观察很细腻。一般领导人拍一个人的肩膀，大多表示亲近，或者鼓励对方好好干，不管是哪一层意思，都说明已经认可你了！

“听从程主任安排！”

“这样，拿一些材料，你先看看，熟悉熟悉业务，具体的工作等首长找你谈话后再说！”

“乖乖，首长找谈话，不会为他服务吧！”叶子松吓了一跳。

但是，后来的一周，叶子松除了看材料，帮办公室的几位同志端茶倒水，基本上没事！估计还处于观察期。

叶子松来的第二周周一，接到一个任务，要求根据近几天所看材料，做一个全县未来教育发展五年规划，2天内完成。来的时候，虽然知道重重考验在所难免，但接到这个任务，还是头脑一懵，几乎瘫坐在椅子上。过了很久，他才镇定下来，“来就让人日的，认命吧”！静下来，竭力站在全县的角度思考问题。他用了一个下午，列出了提纲：一、坚持“教育优先”大方向；二、落实“真金白银”大投入；三、实现“统筹协调”大发展。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子松以“望、闻、问、切”为主要手段，从报纸上查信息、从百度上找体例、从各种汇报材料中找项目，在第二天即将下班的时候，终于将20多页的稿子送到了程志那儿。程志随手翻翻，点了点头，放到一旁。

周三一早，刚上班，程志通知叶子松准备接受张局长谈话。叶子松内心又是一阵慌乱。他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一直没有机会，一会儿副局长，一会儿校长，一会儿各部委办局的领导，一会儿招商来的老板。权力大的，自己敲敲门就进去了，权力小的，秘书通知后进去。有几次想敲敲门就进去，最终还是没敢！就这样，被晾在外面整整一天。接下来的周四、周五，也是“涛声依旧，重复昨天的故事！”

周五，走出大院时，叶子松向四周看了看，没人，狠狠地在自己胸膛砸了一拳，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自残举动，但是一拳之后感觉好受多了！

两天后，新的一周开始了，叶子松怎么都没有先前的兴奋了。早晨到了办公室正在发呆，程志走过来，“快，张局长让你过去，说话一定要谨慎！”

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进去，张局长没有抬头，好像在看什么稿子，叶子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恰巧，看到局长的茶杯只有半杯水，他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拿起杯子添水递过去。这时，局长抬了抬头，又点了点头。叶子松赶紧说，“局长，我是刚来的小叶，请您帮忙指导”！对如何谈话，叶子松抱定两句话，一句是“一切听局长的”，一句是“一定向领导多请教、多学习”，用这两句话“以不变应万变”。张局长拿起叶子松的履历，抬起头，目光很犀利，但口气很温和，“情况还不错，就是经历显得弱些……”张局长正语重心长地强调办公室工作的注意事项，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号码，然后迅速拿起电话，坐正身体，“书记好，有事请您吩咐！”然后只听到局长的一连串“好好好”！挂完电话后，局长清了清喉咙，“到县委办工作你是否愿意”！叶子松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将作为礼物被赠送出去！但他没有细细思考的时间，“听从首长吩咐”，他迅速地回复。“那今天你先回去，等候县委办的通知。”

正可谓“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世事难料，叶子松今后的路途是风景还是坎坷，回家的路上，他没有兴奋，只有暗暗的祈祷，“且行且郑重，一路顺风！”

【马业松个人简介】

不惑之年，却常存疑惑；想做智者，却愚陋浅慧；想成大事，却喜于文章。文中之强者，生活之弱者，常以笔墨化心中之郁、生理之疾、精神之痛。每有拙作，便逍遥自在，自得其乐，烦心之事尽去。

曾做作家梦，却无作家缘，窃以为距作家眼界之开阔、思想之深邃、文采之精妙甚远，故退而求其次，作文以自娱。虽知道理之牵强、用语之平淡、技巧之匮乏，难以共鸣。然，正如阳光透于树叶，岛屿立于海洋，繁星之于天空，总想留下记忆之碎片，以备耄耋之年，回味之，寄托之，享用之。

亦请读者不吝赐教，因文成友，读文而雅，著文成风，助力淮阴语文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