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当年压车迎娶新嫂子，请看我童年时代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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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生命日记（1035）

老照片：当年压车迎娶新嫂子，请看我童年时代的大眼睛

（一）

年龄大了，便会想起来童年时代的某些生活片段。恰巧，昨天，妹妹发给我一张40年前的照片，而前几天，我还想起这张照片，还以为它还装在家乡老房子的某个镜框里呢。哪知道，它辗转到了远在北京的妹妹手中。

妹妹感慨说，第二排的那些长辈，如今就剩下咱爹一个人了。我瞅到了第一排，看到了瘦瘦的自己。瞬间，我就想起来这张照片的来历。

那是我童年时代唯一一次压车的经历。40年前，农村青年结婚，在接新娘的时候，通常要赶着马车去迎接。车上要有一个小男孩坐着，称压车。古时候用轿车接新娘，要有小男孩压轿。解放后，冀南农村迎亲是赶着马车去接，以前的“压轿”就变成“压车”了。

我曾经见过很多迎娶新媳妇的情景，特别羡慕压车的男孩——每一个压车的孩子，在下车前，要收到一个红包，虽然只装着两毛钱，但对小孩子而言，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当时的迎亲类似于这个样子，但是没有上面的红帐篷。

好运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1979年10月某日，同家族的胡子龙哥哥结婚，大人们安排我去压车。天刚亮，我就穿上新衣服，跟着马车去接亲。路上，我一直想，红包啊红包，有可能装着几毛钱呢？

铃儿响叮当，生产队的骡子拉着马车，走了三四里地，就来到了邻村西徐村，停到了新娘家门口。车停下，有迎亲的大人伸出双手，要接我下马车，这时候，我愣了，红包呢？你得给我红包呀。

我执意不下车，迎亲者恍然大悟，哎呀，还没给压车的小孩红包呢。很快，红包递到我的手里，我痛痛快快地下了车，随着接亲的马夫一起吃早餐。

北屋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大方桌，有酒有菜。我对喝酒不感兴趣，但是好几盘子下酒菜，令我垂涎三尺啊。只可惜，我当时年幼胆小，不敢贸然挥起筷子去吃肉。

后来，大人们招呼我，我才小心翼翼地加了几筷子菜。坐了半晌，我竟然没有吃上一口肉。唉，此后的好几年，想起自己没胆子去吃那些肉菜，我都懊悔不已。

（二）

接了新娘子，坐上马车，铃儿依然响叮当，大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走在乡间马路上，周遭是大片刚收割完毕的农田。我悠闲自在地坐在马车的前端，双脚垂在车帮下。

趁着马夫不注意，我悄悄地摸出了口袋里的红包，打开外面的红纸，看到了里面的两毛钱。笑容在我的脸庞上绽放开来，心情像吹过的秋风一样爽朗，这次压车虽然没有吃上肉菜，但是收获了两毛钱啊。

把红包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口袋里，我开始不甘寂寞了。我忍不住想，新娘子是什么模样呢？嗯，我得看看。

后来我才知道，新娘子叫刘金娥。我怀着对新娘子模样的好奇，悄悄地撩开车帘，去看刘金娥的模样。我扭头一看，只见新娘子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貌似皮肤有点黑。我看刘金娥，刘金娥也在看我，四目相对，新娘子没有害羞，我的脸一下子倒是有些发烫，害臊了。

小男孩的心里总是装着调皮捣蛋的点子。回家的途中确实有点寂寞，赶马车的车夫也是有点木讷，骡子在咴咴地擤鼻子，铃铛在不知疲倦地响着。我的好奇心再次按捺不住了，刚才只看了一眼新娘子，不行，我还得看一眼。

我再次悄悄地掀开了车帘，嬉皮笑脸地朝刘金娥做鬼脸。刘金娥不再是沉稳的姿态，瞪大眼睛，腰一挺，吼了声“看什么看”。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放下车帘，心里想，这个新媳妇真的厉害呀。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村边，迎亲的人已经列队等候。村里的鼓号队敲鼓吹号，热热闹闹地把新娘子接到了婆家。接下来就是一群孩子簇拥着刘金娥，开始了闹媳妇。

闹媳妇的情景在我记忆里很模糊，刘金娥娶进来之后，住的是西屋。等我成人后，想跟嫂子开玩笑，就喊她刘金娥，平时在众人面前就喊子龙嫂子。

老家人习惯把善于吵闹的女性为“歪娘们”“小歪妮”。我跟刘金娥开玩笑说，我压车的时候，想多看你几眼，被你一声吼叫，就不敢再看了，心里想，子龙嫂子是个“歪娘们”。

（三）

子龙哥哥娶亲的那天下午，我们家族来了场较大规模的合影留念。今天展示的这张照片，是我们家族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亲戚们合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奶奶没有参加合影，中间那位老太太是我的姑奶奶，即我爹的姑姑。

中间一排，从左到右，依次是凤姑姑、二姑、大姑、姑奶奶、五姑和我爹。彼时，我爹才33岁，正值年轻力壮。现在，中间那一排的姑奶奶和姑姑们都去世多年了，只有我爹还健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娘站到了最后一排左二的位置。彼时，我娘也是33岁，现在端详照片，娘亲显得既精神又端庄。后排的几个是表姐和表哥，今年春天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前排正中的漂亮女孩，是我大妹妹，旁边是我。在我身后，依偎着姑奶奶的女孩，是我家小妹妹，彼时童稚未消。其他的三位就是表弟和表妹了。

人到中年后，我变得腿短、腰粗，长着圆圆的大脸蛋子。我经常想起，年少时的我，是那么消瘦，窄窄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长长的下巴。几十年过去了，我的脸庞已经变了模样，但那股神态难以改变。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好几个朋友，他们几乎都认出了哪一个是童年时代的我。

人到中年之后，情感开始逐渐地怀旧。前些年，看着我家大儿子的模样，真的像极了童年时代的我。后来，我陪着小儿子长大，却发现小儿子一下子跨越了我童年的气质，直接长成了我的中年模样。

2011年，我给胡小鹄发奖金，胡小鹄的脸型，就像极了我童年的模样。前面坐着的是我家二小，一侧坐着的是我爹。

2008年9月1日，胡小鹄骑车上初中

胡小鹄大学毕业前后的照片

我们家二公子，直接长成了我富态中年的模样

（四）

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童年时代的每一次拍照，都显得那么珍贵。如今，记忆中的很多照片，已经不知道放置到何处。

上面这张照片，还是我小妹妹回老家后，从厨房里的一隅翻找出来的。细心的小妹妹把一些老照片带到了北京，又翻拍给了我。

在我孩提时代，农村里照相的机会很少，人们多是去县城照相馆里照相，然后再把相片镶到镜框里。我至今记得家里装着两个老照片的镜框。唉，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时光很长，不知不觉到了不惑之年后，人生过半，才开始留恋过往的时光。

在我家大儿子胡小鹄16岁在衡中读高二时，我用了一周的时间，整理出他出生后到上高中的100张照片，装在两个相册里，当做了成人仪式的礼物送给了他。小子彼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不过，等他的下一代也即将成年时，他会体味出这份礼物的可贵。

希望每一个有心的父母，平时多留心，多给孩子拍摄些孩提时代的照片，给孩子留下成长的美好片段。瞧，这张旧照片，就记录下我童年时代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相信您给孩子留下的，肯定是更加精彩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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