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随笔】隔壁办公室帅哥在阳台种了啥呢?
窗外的那棵葎草
文/路在何方
隔壁办公室有个阳台,面朝北。敞开胸怀,日夜呼唤着风中的泥土来安家,竭力地挽留一些雨水来滋润着它。
终于有一缕风或是鸟儿把几粒葎草的种子无意抛落在阳台上,那一层薄弱的泥土里,开始酝酿着一个美丽的故事。它的种子在贫瘠薄弱的泥土中发芽,它的藤蔓在阳台上弯弯曲曲来回匍匐了好久,爬上了窗台,终于“看见”了这根悬在窗外的网线,便用它生命力极强的触角一样的手拉住了网线,然后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不急不慢缓缓地前进。
攀援植物的始祖因为生活在地球的不同位置,为了得到充足的阳光和良好的风,紧紧地跟随东升西落的太阳,漫长的进化过程使它们形成了逆时针和顺时针两种相反的旋向,而有些起源于赤道附近由于太阳当顶没有固定的旋向,成为左旋和右旋兼而有之的植物。
路边开得最欢的牵牛花是按逆时针右旋的,它却是顺时针左旋的,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抱着网线做转圈圈的游戏。
红色暗绿色的蔓缠绕着这根比它粗几倍的网线上,绿色的叶子优雅地附着在蔓藤上,灵动地摇曳着你的目光,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它迅速伸展的嫩头,在秋季牵着你忧郁的目光,给你身体注入一种向上的生命气场。
远看,像一幅精致的简笔画挂在那儿,趁着白色铝合金窗户作为北景。
整整一夏都是少雨,只偶尔飘过吻一样细的雨丝儿,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没有润湿,何况是花儿草儿呢,更何况是生活在没有深厚土壤层的阳台上的草儿呢。它没有消极没有沉沦,它在慢慢地等待着机会。前几天一场特大的暴雨,滋润着干得开裂的土地和生活在土地上的生灵。它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地把水储存进自己的体内,迅速地调整内在的源动力,在立秋之后找到了生命的支撑和方向。
它曾经是田间地头一种生命力最强的杂草,它们的嫩头蛇一样快速地爬着蔓延,矮小的灌木和庄稼一天一夜间都会被它们茎和叶上细倒钩菟丝子一样缠绕着,很难解开。它们的茎枝和叶柄上长满密密的硬硬的刺,只要皮肤被它碰一下,就会锯齿一样拉一道白印子,底下渗出血。农村人都叫它“拉拉秧”“拉拉藤”。
虽然幼时割草被它拉破过手脚,但对于田野里的野草我都是心存敬畏的。因为那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和树的嫩芽治好了父亲和爱人的关节炎。父亲今年87岁了,他承受过的苦和累那是不必言说的,自从得了关节炎就唉叹,人和牲口一样,出苦力多了,大膝盖就下来了。那时从同学家找过一种“筋骨草”种在家里,据说用它的根泡酒可治,也没有治好。又听说30多里外有人能针灸好,针过许多次也没好。又从很远的亲戚家找到一种紫红色的苘叶,我们家乡的苘都是绿色的。那里的人说,这叶子四五片叠在一起,放在锅里炕热贴在患处,有效果。也试过。也没有效,或是甚微,没有感觉到。最后一个药方就是在中药店买了荆芥和防风的干草药,在春天采集百草和嫩树头在锅里煮水,放在盆里,腿放在上面,再用毛巾热敷。治过几次就好了。其实春天的百草里就有荆芥和防风,也许它们的药效不是最好的时候。其中就有拉拉秧。冬天的早上,爱人早上五六点多就往单位赶,也得了关节炎,也是用春天的百草和树的嫩头煮水洗好的。百草是一种通称,也只有二十多种,它的意思是越多越好的。其中就有拉拉秧。每次看到它,还有许多的野草,我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激。
我表妹经常把味精放在碗里吃,年岁轻轻头发脱落变白。许多年前,拿的中药里就有麦地里常见的燕麦的茎杆和菟丝子。这些被农人作为杂草的却是治病的良药。那以后为了一头黑发,我和味精越离越远。
我也在思索着土地的哲思:上帝让土地长粮食也长草药,人不仅要吃粮食也要经常吃草药才能保持和大地一样的和谐健康。
古人所谓的地脉好,不仅是从地势和星像上看的,更是从她长的作物和草来看的。那些作物透支了土地的精气神,只有这些草药是专为土地长的。
只是近些年土地也是病了,不仅是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透支了土地污染了土地,那些草儿还没有长出来就死于腹中,没有草药的调理,土地日渐病了,它长出的庄稼似乎也感染了。人吃了它,又住在隔了地气的水泥模板中,怎么会身心健康呢。
葎草真的很卑微的,它的花它的果都是不惹眼的。只有它的绿色是沸腾的燃烧的无拘无束的。用它的绿色滋养着土地的气脉和人的身心。在土地越来越少,越来越被水泥结构侵占后,它生活的空间越来狭窄,夏天被灭草剂封杀又被雨水救活后还是努力地想用它的绿来调养我们的生活。比如爬上窗台的这几棵,用它的绿色滋养我的眼睛和精神。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在这个秋天,我看到一棵葎草的心,还找到了自己的那颗卑微之心。
我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价值!
本文作者路在何方,原名徐芹,现为灵璧某单位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