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只是基层?聊聊职场头衔的通货膨胀

曾几何时,「秘书」可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职位,总裁秘书、老板秘书,这些抬头一听就觉得牛逼极了,老板身边的红人啊。但是现在,秘书这个词除了体制内的单位在用外,其他行业用得很少了,改叫「助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在电脑还没普及的年代,文秘工作的门槛是很高的,不仅要文笔好,字也要写得好看,还要会用打字机、打印机、电话、会订机票、酒店,这些在当时候全是高科技,普通人是很难胜任的,所以秘书在当时候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电脑普及之后,以上内容全部变成了人人都会的基础技能,文秘工作再也没有什么门槛,「秘书」一词会显得很没技术含量,所以改成「助理」了。所谓「助理」,就是「协助管理」,感觉像是老板的副手,听起来也高大上很多。

我小时候(九十年代),很多邻居的哥哥姐姐们南下深圳打工,我有一次看过一个小哥哥的简历,上面写着专业技能“会用电脑”,其实他所谓的会用电脑,就是会开机、关机,打字而已。现在的人写简历绝对不会再写“会用电脑”这一条了,可是“会用电脑“在当时候确实是很专业的技能,各大单位还专门设有「打字员」这一岗位,还是重要岗位。

其实很多职位的名称,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比如平面设计师,很多设计师都讨厌这一称呼,因为这个头衔很容易联想到只会P图抠图的小广告公司那种平面设计。曾经会用Photoshop可是很厉害的,那时候的软件还是纯英文版的,普通人很难学会,很多人甚至还花好几千报培训班学。随着这一技能的不断普及,随便一个会用PS的也自封平面设计师,但实际上会P图和会原创设计完成变成了两码事。因此,目前大厂都会改叫「视觉设计」,瞬间高大上很大。

同理,曾经机械行业会用AutoCAD和三维软件可是牛逼得不得了,会叫「绘图员」很有面子的,但现在「绘图员」已经沦为鄙视链最底层,具有一定门槛的岗位都叫「设计工程师」或者「研发工程师」。

程序员也改叫「软件工程师」,如果招聘岗位上写「程序员」是不会有人去应聘的。

以前的「网站设计」也很牛逼,现在还这么叫就太low了,改叫「前端开发」了。

以前很流行的一个岗位叫「文员」,现在怎么看都很没技术含量,于是纷纷改成了不同的名字,比如处理行政后勤事务的行政文员改叫「行政助理」,帮销售处理资料销售文员的改叫「销售助理」,在对内的跟单文员改叫「项目管理」,对外的跟单文员叫「商务」。

特别是「商务」这个叫法,实在是妙,所有一切对外联络的工作都可以往里面装,不管是销售、采购、还是和外界洽谈都可以。很多人排斥做销售,那就不叫销售,叫「商务」好了,商务拓展嘛,一听就高大上。

售后、客服一听也比较低级,在某些行业已经改成了「客户支持」、「技术支持」。

这一切变化的本质,其实也并不是企业为了换个花名来忽悠求职者,而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曾经很高大上的技能变成基础技能后,为了适应更高工作要求,而不得不和原有的岗位名称做切割。

以前的绘图员,真的就是绘图员,不需要动脑筋,只要会按照要求把图画出来即可。

比如以前的文员,真的是就是文员,初中毕业就可以做,不用会用电脑,报表都是手写,然后跑腿发给各个部门,而现在的文员,既要会用电脑打字、做excel,发email,会打印资料,再叫「文员」的话只会显得对这份工作极为不尊重。

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现象,叫 title inflation(头衔通货膨胀)。

还是一种现象,也是头衔通货膨胀的表现,就是管理头衔的贬值。

比如,曾经的经理可是举足轻重的岗位,现在只是个芝麻官都叫经理,甚至光杆司令也叫经理,比如销售经理、采购经理手下可能压根就没人。

后来要总监才算是高管了。

不过在类似像腾讯这种大公司,总监只能算是基层管理人员,所以不要看到腾讯的总监就觉得很厉害。因为腾讯太大了,职位头衔不够用,只能无限制往上扩展,导致原本很高级的职位纷纷贬值。

比如总监上面还有高级总监->助理总经理->副总经理->总经理。

一般人想象中,总经理应该是公司最大的官了吧,错,在这种公司大公司,总经理还只是中层管理人员,才相当于中小公司的部门经理。

总经理上面还有副总裁->高级副总裁->高级执行副总裁。

这种情况属于公司太大,集团公司下面分好几个事业部,每个事业部的规模都相当于一个中型公司了,那给的职位也不能太低,但给一旦给了总经理这头衔,而上面却还要四五层,那这个头衔就相当于贬值了。

这种title inflation的情况在外企里也非常明显。

在我们想象中,VP是副总了,应该是公司的二把手了吧,可是李开复在《世界因你不同》里提到过,微软有100多个VP,那VP只能算是中层管理者了。李开复自己是SVP(高级副总裁),可以算是高管了。

我以前的东家在美国总部才四五百人,却有10多个VP,因为产品是全球销售的,每一个大区都要有专门的人,职位要一视同仁,因此都要封为VP。

一个小伙伴考MBA,参加了一个培训班,培训老师以前在亚马逊做VP的,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亚马逊的VP还要来做培训老师,我说,亚马逊的VP只是一个小官,哪里有做MBA培训赚钱呢。

因此,应聘一家公司时,我们不能仅仅依靠职位头衔来判断到底做什么以及是什么级别,一定要看岗位描述和给的薪水,我见过太多公司打着招XX经理的名义,实际只是招一个普通岗位,大家引以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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