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目光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三部，《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聚焦商场，聚焦娱乐，聚焦神剧，我们的目光为什么总是那么轻飘飘的？

目 光

文 ‖ 张亚凌

我国影视剧里展现经商题材的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白银帝国》里票号“天成元”，纵横欧亚九千里，称雄商场五百年；《乔家大院》中商界英雄乔致庸，开辟商路汇通天下，为民族商业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大境门》极尽夸张，描写了年轻儒商王瑞昌历尽千难万险，却极富传奇色彩的创业故事；《聚宝盆》中沈万山敢于跟皇帝“对半筑城”，《红顶商人胡雪岩》《中国商人》《东方商人》《钱王》《天道》……

 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是中国人缺钱还是底气不足需要用钱来支撑，才如此疯狂地猛拍商业题材？

浩瀚的影视库里，有多少部纯科技、纯文化的题材？之所以这样发问，是因为朋友说她正在参观“天一阁”，引发了我的感慨。

距今有400多年之久的“天一阁”，是我国也是亚洲现存图书馆中历史最悠久且保持原貌原样的图书馆，是世界现存最古老的三个家族图书馆之一。它的存在，可以说是极端艰难和极端悲怆的文化奇迹。创办者范钦，当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时，将遗产进行了奇怪的分配：一份是万两白银，可以马上享用；一份是一楼藏书，还得花巨额保存。大儿子范大冲选择了一楼藏书。

 自此，400年，一个家族，一场保护藏书的没完没了的接力赛，也是任何考验都汗颜的接力赛——只有无穷无尽的付出却没有终了之时。责任，诚信，韧性，耐力……我觉得应该是将人性所有的美德聚集在一起，才可能持续下来的一场接力赛。倘使其中一棒出了差错，将前功尽弃，一切都付诸东流！其险恶其残酷，即便穷尽我们的想象也无法感受丝毫。如此说来，范大冲的子子孙孙该是何等坚毅何等竭力！

突然就想到“目光”这个词，目光落在哪里，就意味着心记挂着哪里。动辄斥资过亿，拍出的巨片，哪个是撇开票房只是为了弘扬文化或民族精神？400年完美的接力赛，究竟能吸引谁的目光抵达谁的心灵深处？

——不会只剩下不忍面对先贤的感伤吧？

（补充一点：天一阁如今是博物馆，且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