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 || 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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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娘》
作者｜张建华（陕西洛南）
下班后，脱下硬梆梆的皮棉鞋，换上舒适温暖的棉窝窝，在家里走来走去，顿觉一股暖流温暖着双脚，这双看似普通的棉窝窝，是我的芳娘做的，她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三年了。
芳娘叫姬菊芳，是老公的婶婶。四十年代出生在洛南县城一个大户人家，父亲是一名教师，从小受父亲的熏陶，习文识字，知书达理，六十年代初美丽贤淑的芳娘嫁给了同样是地主家庭出身的老公的叔叔，在那特殊的年代受尽了人世间的折磨。因为她善良能干，心灵手巧，村里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她。她有一手绝活，她蒸的花馍栩栩如生，所以大家亲切的叫她芳娘。
二十六年前，我和老公相识又相爱，老公的父母早逝，第一次去她家里，接待我们的是老公的叔叔和婶婶，婶婶给我们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像婆婆对待未过门儿媳一样送了我礼物，半年后她像婆婆一样把我娶进门，从此我和婶婶芳娘结下了婆媳之情。
结婚后我在离家不远的医院上班，她经常做好吃的饭，让我回家去吃，有时还让我带上同事朋友吃她做的搅团，糢糊面，大家吃着又香又热乎的饭，一边直夸芳娘的手艺，一边夸我有福，我就感到幸福满满。
人常说好人多磨难，结婚不到三年，我的叔叔_——芳娘的爱人患了重病，芳娘和儿女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多次在西安住院，但也没有挽回他老人家的生命，叔父走了，留下了芳娘和一个负债累累的家，还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儿子。为了还债，芳娘和儿子没黑没明的劳动，几年后还清了外债，并给儿子娶了媳妇，还生了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是，孙子只有八个月的时候，车祸夺去了儿子的生命，芳娘一下子老了，再后来儿媳改嫁，留下了老人和只有一岁的孙子。这时候的芳娘是坚强的，五十多岁的她毅然承担起抚养孙子的责任，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孙子抚养到上学的年龄，送孙子上了学，她还自学来辅导孙子，孙子也争气，年年考试第一，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孙子小学毕业了，上了初中，又考上了洛中，芳娘的眉头舒展了，久违的欢声笑语又回来了。
闲暇时，已经六十多岁的芳娘就给我们做棉窝窝，她做的棉窝窝舒适大方，一年四季都在做。有一个冬天的晚上，孙子已经睡了，芳娘在灯光下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的做着棉窝窝，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专注，就这样她不知做了多少双棉窝窝，做好后她就一双一双的用线连好，放在洗的很干净的蛇皮袋子里，小心翼翼的放在柜子里，居然做了两大袋子，每当家里过事，在外奔波的儿女及侄女，侄媳回来，每人都有一双，特别是在省城工作的几个侄媳，侄女得到棉窝窝，看到那种兴高采烈劲儿，芳娘感到幸福满足。当然我和女儿每年都能穿上芳娘做的棉窝窝，刚刚进入冬天，芳娘就给我和女儿送来她精心挑选的鞋子，都是我和女儿最喜欢的。
又一次，女儿把棉窝窝烤在炉子上，第二天起来发现一只棉鞋烤焦了，我就很生气，狠狠的训斥了女儿一顿，女儿哭丧着脸穿着单鞋上学去了。芳娘知道后，又挑选了一双女儿喜欢的式样的棉窝窝，放学后，女儿看到这双棉窝窝，激动的哭了。女儿上大学时，芳娘还是年年给女儿做棉窝窝，女儿把棉窝窝带到学校，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把棉窝窝放在办公室，上班时就换上舒适温暖的棉窝窝，同事们都称赞棉窝窝花色，式样美观大方，看到同事们羡慕的样子，我感到很幸福。
老公病了，病的很重，一病就是十几年。他下肢瘫痪，生活不能自理。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我的肩上，我痛苦，我绝望，芳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一边安慰我一边帮我干家务，我上班时她帮我照顾老公，并做好了饭菜，下班后我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女儿考上了大学，我要去送，但又为没有人照顾老公而心焦，芳娘说有她哩，你就放心的去吧，就这样她老人家就承担了照顾老公的重担，让我把女儿送到了学校。我和芳娘就这样相依为命，支撑着这两个飘摇欲坠的家。五年前她的孙子考上了洛中，她感到无比的欣慰。
她经常腿疼，我就给她买药，做封闭，疼痛缓解了，她又继续的忙碌。三年前，她腿疼的实在走不动了，孩子们让她住院，检查结果是骨增生，针灸理疗不见效，并且腿肿的厉害，孩子们送她去西安检查，检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骨癌，疼痛使她彻夜不眠，腿肿的像小桶一样粗，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孩子们让她在唐都医院住了二十多天，为了让她高兴，给她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她的病越来越重，医生说让出院，孩子们不忍心她就这样离去，又把她转到洛南县医院，几天后，她陷入昏迷，昏迷中她呼唤着孙子浩浩的名字，她放不下和她相依为命的孙子。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十月十九日，天色阴沉沉的，阴冷的的小雨夹着雪粒，打在人的脸上格外疼痛，我们的心情也冷到了极点。二十日凌晨，孩子们把她拉回家，两小时后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走了。
雨中的雪花陡然间增多了，远远近近愈加变得模模糊糊，乡村寂静无声。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公鸡的啼鸣，给这灰蒙蒙的大地间平添了一丝睡梦般的阴郁。那一年芳娘六十七岁。
就这样和我相依为命的芳娘走了，作为医生的我，看惯了生老病死，看到生命的离去，很少流泪，但芳娘的离去，使我悲痛欲绝，我哭的流泪满面，她是母亲，是婆婆，陪伴了我风风雨雨二十多年。
她走后，在清理屋子的时候，在她的柜子里发现一个蛇皮袋子，里面是花花绿绿、大大小小十几双棉窝窝，我们不由得流下了眼泪。芳娘，您走了，把爱和温暖留给我们，来生我们再做婆媳。想念您，芳娘！怀念您做的棉窝窝！
芳娘，愿天堂的您幸福微笑；愿天堂的您没有病痛；愿天堂的您一路走好！
张建华，女，洛南一乡镇卫生院医务工作者，第五届商洛市孝老爱亲道德模范。热爱生活，酷爱文学，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抒发自己的情感和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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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128元的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260元）、胡锋先生书法作品一幅。
二等奖两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两提、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
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将颁发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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