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被湮没的拓荒者 之五
柳暗花明
作者 求真
全体建点人员,在吕东平带领下,经过拼博奋斗,土地开垦了,房子盖起来了,这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但是跟县里交涉数十次,始终不予正名承认。县乡两级政府执意取缔“盲流点”,收回土地,给永丰建点。这时,大家眼看安居无望,人心浮动,点上的人逐渐各奔他乡,另寻出路了,连开始响应建点的韓费三家也回原大队了,并声明不再参加建点了!
但吕东平的信心一如既往,同时制订出下一步规划,如果县乡两级政府,硬要取缔既成事实的新建屯,将到省委汪家道司令员,革委会主任刘光涛领导那里汇报,再若不行,直至中央政府,反映问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因为他坚信,自己走的这条垦荒建屯,发展农业的路没有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他用事实和数字说话,将垦荒建屯的设想与过程,现有人口以及参与人员成份的构成,已垦荒数量,未来的发展方向及存在的问题等等,写出了实事求是,令人信服的汇报材料。
一九七四 年七月十日,吕东平率兆顺,其林一行三人去省革委汇报垦荒建屯事宜。其时,是新建点上最困难的时候,新建点只有吕东明在家看护,其它人都各奔西东了!
一路省吃俭用,由于路费不足,仅有几十元钱,只好在肇东的对青山火车站下车,准备到其林姑姑家借点钱,但亦最终无果。
到达省城,为节省花销,三人依然没有住店,夜间在哈尔滨火车站过夜。吕东平依然跪在地上,纸放在座椅上,认真补充修改汇报材料。一直写到凌晨两点,总算写完了,感到内容详实,实事求是,有较强地说服力,感觉还算满意。便一头躺在座椅上,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吕东平身上仅有的十三元钱不翼而飞。本来路费就不足,又遭扒手,雪上加霜。三人各自掏出自己兜里的几块零钱,集中使用。又遣其林返回嫩江筹钱,兆顺回弯沟筹钱,长权计宜,作好去北京请示的心理与物质准备。吕东平暂留省城,择机进入省革委递交汇报资料,或面见省领导,面对面汇报垦荒建屯及未来发展愿景,以期领导关照。
为方便工作,吕东平住进了离省政府不远的太平旅社,那时可以离店结算宿费的。
省革委大门高耸,武警威严肃立,目视前方。吕东平几次与门卫接触并介绍了来此的目的及目前处境,央求其与领导通报一声。门卫受其精神感染,同意并答应择机通报。
这趟进省城,又经人介绍,认识了曾是省革委会主任刘光涛的专职司机,在省林业设计院任职的车成海,他表示愿意给引路,并很顺利地带吕东平进入省委办公室。
七月十三日上午,那时周六上午是不休息的。省民政厅和劳动厅有关领导联合接待了吕东平。
接待的主要领导是邹云卿,在座的还有几位有关方面的领导。吕东平把书面材料递了上去。又口头汇报了垦荒建屯的初衷,设想,劳力构成,垦荒规模,未来发展远景等等,向在座领导作了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地介绍。
从现场来看,气氛是轻松愉快的,领导们的表情是和蔼可亲的,对解决问题的态度也是认真负责的。对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自力更生垦荒建屯的举动显示出新奇、同情、赞许和支持的意味。
领导们听了吕东平的汇报,隨之便安排吕东平去休息室。会议进入研究阶段。
时间不长,领导研究有了结果。有人让吕东平回到会议室。领导问吕东平还有什么要求?回答没有了。工作人员给予吕东平五斤黑龙江省粮票及八元钱,又买了自哈尔滨至嫩江的火车票。还给太平旅社写下一张“宿费由省里结算”的便笺。最后对吕东平提出了以后更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发扬大寨精神,为发展农业生产做出积极贡献等鼓舞人心的期望和鼓励。
最后领导交给吕东平一个牛皮纸信封,上写“嫩江县收”。吕东平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虽已猜出胜利在望,大功告成,但还是忍不住拆开了信封看个究竟。
信笺题头赫然写着“黑民(劳)字2327号批件。其大意是: 吕东平等人坚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开垦了两千余亩土地,把荒原变成良田。并且把无组织的自流人员组织起来,参加有组织的集体生产,对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对建设黑龙江省的社会主义商品粮基地,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希望县革命委员会对他们在生活上要予以帮助,在生产上要予以支持。
吕东平看罢批件,如释重负,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让他热泪盈眶。他和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伙计们,历经的颠沛流离,风餐露宿,饱受人世间的委屈和苦难,也尝尽人世间中伤和嘲讽,终于有了这个大家朝思暮想的结果,一切苦难和委屈都值了。
吕东平乘车立即返回嫩江新建点,将这个特大喜讯告诉大家,大家欢呼雀跃,乐不可支,问长问短,尽情地狂欢。
第二天,吕东平又带上省政府批件直闯县政府。此时,县政府正在开会,吕东平一步闯进会议室。由于打过几次交道,彼此都比较熟悉,县委、县革委一众领导对吕东平的闯入并未责怪,而是和颜悦色。吕东平趁机将省政府批件递交给县委书记王忠。
王书记看完批件,宣布会议暂停一下,便直接与吕东平对话,县长张文德也参与了对话。吕东平在汇报垦荒建屯工作设想与愿景时说,建屯工作步入正规后,每年可向国家上交二十万斤商品粮,赢得了王书记、张县长等全体与会领导的热烈掌声。会议确定,此项工作仍交由县计划委员会和开荒指挥部依规办理。
历经十几次的反复汇报和交涉,嫩江县委县革委遵照黑民(劳)字2327号批件精神,最终对新建村屯予以正式承认。并按照村民的酝酿报请意见,连同永丰后建的那个点,合并正式命名为“新峰大队”。隶属座虎滩垦区管辖。随之,在派驻工作队的帮助下,批准成立了新建“盲流点”第一届领导班子,成员如下:吕东平,吕东明,吕其林,丁肇顺 ,刘贤正五人,分别任主任,副主任,会计,出纳,贫协职务。
县委县革委对新生的新峰大队,提出如下两项指示:
一、在认真做好各项农业生产的同时,积极抓好农民的生活问题,做到生产生活两不误。
二、有嫩江县户口的,必须回原来生产大队。严禁在新建村屯插队落户。
第二项意在控制人口外流,但却限制了在垦荒建屯之初,便参与各项建屯工作的韓玉碟、费洪军、费乐义三家的落户。这对他们是极其不公正的。吕东平为此据理力争十几次,但仍无济于事。上级一旦形成决议,很难改变。但这给后来的人际关系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新建点被政府承认,所有参与建点人员均欢欣鼓舞,干劲倍增,焕发出空前的劳动积极性。上山伐木,备梁柁,房檩等盖房材料。经全体人员积极努力,不多时日,几栋虽然简易却很实用的茅草屋便应运而生,使原始简陋的新建点焕然一新,有了新建村屯的蓬勃朝气,并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
以吕东平为首的新生的新峰领导一班人,当时就确定了四项很超前的长远规划:
一、凡是本村村民,不管男女,六十周岁后,一律享受本村规定的退休待遇。
二、凡本村适龄儿童,一律享受中、小学免费教育。
三、为全村村民实行免费医疗。
四、从备战备荒着眼,在村屯对面南山贯通一条可通汽车的隧道。
这四条除最后一条受当时的备战各荒影响,显得幼稚可笑外,其它都展现了超前意识,与现在政府的政策吻合,并已由政府逐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