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胜文则野348 回顾·黄花梨说II 210610林海微澜
(前语:《黄花梨说》始发于2009年中BBS论坛时代。这是转载到新浪博客上的版本。)【原创】林海微澜:黄花梨说(续一)(2009-06-14 17:13:20)标签: 黄花梨林海微澜人文情怀紫黄文化文化2009-06-10 19:54:15二、其实在中国历史上,最初是没有“黄花梨”或者“黄花黎”这样的称呼的。从目前所能够查找到的历史文献中了解,只有“榈木”、“花榈”、“花梨”、“花黎”以及“花狸”等几个不尽相同的说法。无一例外的,前缀都欠缺一个“黄”。历史上的相关记载如下:唐 陈藏器《本草拾遗》(唐中叶开元二十九年成书(公元741年)):花榈(一说榈木)出安南及海南,用作床几,似紫檀而色赤,性坚好。宋 赵汝适《诸番志》(南宋宝庆元年成书(公元1225年)):海南,汉朱崖、儋耳也。……四郡凡十一县,悉隶广南。西路环拱黎母山,黎獠蟠踞其中,有生黎、熟黎之别。土产沉香……青桂木、花黎木、海梅脂之属。明 曹昭《格古要论》(明初期洪武二十一年成书(公元1388年)。后来由王佐在明中前期的天顺三年(公元1459年)增补为十三卷,题为《新增格古要论》):花梨出南番广东,紫红色,与降真香相似,亦有香,其花有鬼面者可爱,花粗而淡者低。明 黄省曾《西洋朝贡典录》(公元1520年)卷上“占城国第一”:其贡物:象牙、犀牛角、犀、孔雀、孔雀尾、橘皮抹身香、龙脑、薰衣香、金银香、奇南香、土降香、檀香、柏木、烧辟香、花黎木、乌木、苏木、花藤香、芜蔓番纱、红印花布、油红绵布、白绵布、乌绵布、圆壁花布、花红边缦、杂色缦、番花手巾、番花手帕、兜罗绵被、洗白布泥。同上,卷中“暹罗国第十”:多花梨木、黄蜡……。同上,卷中“溜山国第十四”:凡为杯,以椰子为腹,花梨为跗。明 顾岕《海槎余录》(明中后期嘉靖庚子年成书(公元1540年)):花梨木、鸡翅木、土苏木皆产于黎山中,取之必由黎人,外人不识路径,不能寻取,黎众亦不相容耳。又产各种香,黎人不解取,必外人机警而在内行商久惯者解取之。尝询其法于此辈,曰当七八月晴霁,遍山寻视,见大小木千百皆凋悴,其中必有香凝结。乘更月扬辉探视之,则香透林而起,用草系记取之。大率林木凋悴,以香气触之故耳。其香美恶种数甚多,一由原木质理粗细,非香自为之种别也。(备注:周默先生在引用这部著作的时候注明:他读到的写法是“花黎木”而非“花梨木”。)明 严以简《殊域周咨录》卷七·南蛮·占城(明后期万历二年成书(公元1574年)):其贡:象、象牙、犀角……土降香、檀香、柏木、烧碎香、花梨木、乌木、苏木、花藤香、芜蔓、番沙、红印花布、油红绵布、白绵布、乌绵布、圆壁花布、花红边缦、杂色缦、蕃花手巾、蕃花手帕、兜罗绵被、洗白布泥。清 屈大均《广东新语》(清初期康熙十九至二十六年间成书(公元1680-1687年))卷二十五:◎海南文木海南文木,有曰花榈者,色紫红微香,其文有鬼面者可爱,以多如猪斑,又名花狸。老者文拳曲,嫩者文直,其节花圆晕如钱,大小相错,坚理密致,价尤重。往往寄生树上,黎人方能识取。产文昌陵水者,与降真香相似。清 李调元《南粤笔记》(一说《南越笔记》)卷七(清中期乾隆年间成书,又名《粤东笔记》):占城,本古越裳氏界。洪武二年,其主阿答阿首遣其臣虎都蛮来朝贡,其物有象、犀、象牙、犀角、孔雀、孔雀翎、龙脑、桔皮、抹身香、熏衣香、金银香、奇南香、土降香、檀香、柏香、烧碎香、花藤香、乌木、苏木、花梨木、芜蔓、番纱、红印花布、油红绵布、白绵布、乌绵布、圆壁花布、花红边缦、杂色缦、番花手巾帕、兜罗绵被、洗白布泥。同上《南粤笔记》卷十三:◎紫檀花梨铁力诸木紫檀花梨铁力诸木,广中用以制几、匣、床、架。(晋·崔豹)《古今注》:紫旃木出扶南,色紫,亦谓之紫檀。《广州志》:花榈色紫红,微香。其文有若鬼面,亦类狸斑,又名花狸。老者文拳曲,嫩者文直。其节花圆晕如钱,大小相错者佳。《琼州志》云,花梨木产崖州昌化陵水。清 梁廷枏《粤海关志》(清中后期道光十九年成书。(公元1839年))卷九·税则:紫檀器、檀香器、影木器每百斤各税玖钱,凤眼木器、花梨木器、铁梨木器、乌木器,每百斤各税壹钱。清 程秉钊(一作”程秉铦”)《琼州杂事诗》(清晚期光绪十四年成书。(公元1888年))里以以组诗的文艺形式 记录了当时琼州的风土人情,诗集中曾提到“花黎木”:花黎龙骨与香楠良贾工操术四三争似海中求饮木茶禅如向赵州参诗下的注解却将花黎写成“花梨”:“花梨、龙骨、香楠皆海南木之珍者”。从历史记载来看,无论是称呼为“花梨”或者“花黎”,甚至“花榈”“花狸”以及“榈木”等等,都有各自的客观记录。然而,无一例外的,都欠缺了一个“黄”字顶在前面。花梨之前的这个“黄”字,有一种说法是始自二十世纪中前期的建筑学泰斗梁思成先生。作为中国建筑学科的奠基人,也许是见识了太多的老旧中国传统砖木建筑实物,有感于从前对各种各样建筑木料的分类的混沌不清与新老花梨的混乱,梁思成先生就在某些底色偏黄,气味芬芳的特别的花梨名称之前,添加了一个“黄”字。后来有学者考证,“黄花梨”作为一个单独的名词的出现,肇始于满清晚期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庆亲王奕劻的一份奏折。在这份关于为慈禧太后修缮陵寝的奏折中,第一次出现了“黄花梨”的字样。按照故宫博物院学者周京南先生的考证,据《大清德宗皇帝实录》卷四百六记载,光绪二十三年六月,庆亲王奕劻在为慈禧皇太后修建陵寝时上奏折:“己卯,庆亲王奕劻等奏,菩陀峪万年吉地,大殿木植,除上下檐斗科,仍照原估,谨用南柏木外,其余拟改用黄花梨木,以归一律。”又据《大清德宗皇帝实录》卷四百七记载:“(光绪二十三年秋七月)癸丑,谕军机大臣等,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东西配殿,照大殿用黄花梨木色,罩笼罩漆,余依议。”另据《大清德宗皇帝实录》记载:“(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庆亲王奕劻等奏,吉地宝龛木植漆色,请旨,遵行得旨、著改用黄花梨木,本色罩漆。”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最早的关于“黄花梨”的出处可靠与可考的文字记录。只不过这样的昙花一现,既无前文上回的铺陈,也无下回后文的延续,无头无尾,来无影,去无踪。无从考究。反正是时光流转,到了共和国的纪元,公元1960年7月12日文化部与对外贸易部送发的一纸公文“关于文物出口鉴定标准的几点意见”定夺如下:“一切黄花梨,紫檀,乌木,老鸡翅木所制成的家具,包括屏风,插屏,挂屏,匾对,座灯,挂灯,壁灯等”禁止出口。从此有了法律意义上的“黄花梨”名字。从此开始,“黄花梨”作为一个专有名词,有了一个法律上的户口与身份。尽管有些滑稽的是:黄花梨作为一种天然木材的科学定义,在当时付诸阙如。黄花梨如此,紫檀也如此。悠悠四十个春秋。如今看来的不可思议,就是刚刚翻过去的真实的历史。“黄花梨”作为一种称谓,就是这样的不明不白地降生,不明不白地存在。直到公元2000年,终于有了一个科学意义上的客观定义。这个标志就是杨家驹教授的红木国标。(补语:汗颜,当初把古人的名字给抄错了,明·严从简,不是“严以简”,十来年前抄自大陆的互联网,如今查到这部古书的宝岛版本才发现是“從”而非“以”。这个硬伤倒是个标志,只要那些还在用“严以简”的,大概和过去的我一样在以讹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