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性特色写作的诗性表现

——浅析庞白散文诗集《唯有山川可以告诉》

□丘文桥

广西诗人庞白的散文诗集《唯有山川可以告诉》自出版以来，得到文学界的重点关注和认可，先后获得第九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首届“大湾”散文诗大赛散文诗集奖、第六届“中华宝石文学奖”诗歌类提名奖等诸多奖项，其艺术性和独具特色的写作特点优异于一般常见作品，地域性特色写作散文诗这一特点得到比较广泛认可，散文诗创作造诣由此可见功力非同一般。

庞白的散文诗作品始终贯穿广西的山川、河流等特有自然景观的描写，正如他在《后记》中所述“写一本行走广西的散文诗”。在他的诗作中，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委屈与耻辱、骄傲与欢乐，留存山川、河流和土地深处，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的全部用艺术方式表现出来，充分体现出对广西物产、历史、人文，以及江河湖海等地方特色的痴迷，整本集子基本囊括了广西所有具有特色的风光物色，花山、大明山、西山、十万大山、大容山等信手入诗，除了庞白钟爱的大海外，还有左江、右江、西江……星岛湖、澄碧湖等水系，兼具蕴涵着执着的广西地域性写作的气息，同时还有对这片土地独有的风情文化誊写。

作家与地域有着神秘复杂的关联性。地域性特点写作在《唯有山川可以告诉》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诗人庞白出生在广西，除了海员生涯外，他长期与海边土地朝夕相处，与这一地方的产物产生了特殊情感，他笔下的意象也必定与这块土地相联。

地域性特色写作，尤其是在以抒情为主的散文诗写作中的运用是非常复杂的综合能力的表现，在文字的驾驭上需要更深厚的语言功力。显然庞白做到了。说起庞白散文诗的地域特色，不得不说“文化根系”和“文化背景”。确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起广西，很多人就会想起桂林，诗人娓娓道来“桂林的电线杆，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像一些名字”（《车过桂林》）；当然也有广西独有的少数民族美景风物，“我的世界，在这个夜晚，只是程阳寨里一扇合不拢的旧窗”（《程阳寨里有一扇起伏的旧窗》）、“再远，也有尽头，正如最近，也通向无限”（《药香中的金秀》）。除了群山和少数民族特色大放异彩之外，诗人更多的笔触描摹“山的故乡”——大海。正如他所言：“对于我来说，诗歌是另一种意义的大海。”的确如此，大海在庞白的散文诗里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包括了总体性的想象，“他（庞白）的诗歌真正成了一种经验式写作，成为抒情的话语，存在的反思和内心的表意符号”（《庞白散文诗论》周根红），同时也有他作为海员经历的具象性抒情，集子中有不少这方面的诗，如《向南，触摸大海》《水上人家》《海上生明月》等。

无论哪种形式的写作和表现，作为散文诗的写作者庞白而言，地域性写作只能看作是一种经验写作，无法用来对这册诗集里的诗歌做出价值评判。一个诗人的作品优劣与否，与地域性写作无关。庞白说：“要写什么，怎么写，有清晰的冲动，却一直只有模糊的计划”，因而，他选择了“乱写”，“放纵地写”，也正因此，他的写作动机更多是情之所至而为，而非技术性写作。庞白对广西的描摹顺理成章、浑然天成，诸如广西的山、水之南方特征，少数民族元素，甚至南方气候、氛围、气味的痕迹在作品中都不自觉地流露。

在庞白的这本诗集里，综合使用多种表达体式，有抒情、有哲理、有叙事，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得到比较完整的体验。如《只剩下风的声音》，有哲理的思考，也有前面的叙事铺垫，最后还有对猫儿山激越情感的抒发。类似这样的诗作例子很多，如《与一匹马相依》《云上的日子》以及他的海系列。

庞白的作品既有理性思考的严肃与冷峻，又有咏叹调式的浪漫与抒情，很多句子富含深意包含哲思。读庞白这本《唯有山川可以告诉》，又一次被他诗中散发的舒缓沉郁击中，这种感受不是谁都能写得出来的，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又再次例证散文诗是可以拥有大情怀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甚至在形式和内容上可以大胆实践和突破。庞白在《唯有山川可以告诉》中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