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白萍 ： 一只狗寻找的方向（8）
作者：白萍
它不想再声明什么清白了。它已看出，只有弱者刀下死，没有强者鬼门关的道理。冤枉就冤枉吧，背一辈子黑锅又有何妨？于是，它坦然接受了。但是，身心受过刺激的它还是回不到从前了，好像日记本中的一页虽然撕去，但痕迹还在。因此，它会不时的出现在村落里。当然，它面对的危险会更大，那天在井池边，它就差点落入霸天的陷阱中，要不是女人问：“土介儿，你又渴了吗？这儿现在已经没水了。”它才清醒过来，看着那发光的东西原是村民们秋天用过的反光膜，在反光膜的底下不知是什么，反正都会是剥夺它生命的东西。它马上清楚了，在十天前，这儿已经没水了。是的，它不光经常挨饿，还经常受渴。
它速速走开了。它感激女人。但女人救不了它。
老刘头家在村庄的最西边，他家的旁边是一块果树地，地边垛着一堆柴。这天，它在这块地边上的黄蒿丛下，发现了老刘头家的一群鸡，同时还发现了老黄。老黄是霸天家的狗。霸天虽然爱说大话，却非常吝啬，在土介儿的记忆中，老黄常是耷拉着尾巴，低着头全村寻找食物，也时常一个弯腰搭胯。可这时老黄却胖了，精神也十足。
老刘头的老婆现在正坐在院子里和几个女人说话，可能说到什么可笑之处了，几个女人都哈哈大笑了。土介儿抬头看了一下院子。其实院子被院墙阻隔的它什么也没看到。就在这个时候，土介儿听到了一阵鸡叫声，但声音很急促，就在刹那儿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好像又是幻听一般。这后来土介儿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但面前什么事儿也没有，它以为是自己精神太疲惫了，意识都凌乱了。但这次声音太清楚了，它再不能怀疑自己又是幻听。
它就顺着声音望去。在它的视线里老黄嘴里正噙着一只大红公鸡，公鸡这时已停止了挣扎，但老黄的脸上还有一道血珠，那是公鸡在垂死挣扎之时抓下的。
土介儿跟老黄是冤家对头，在媚儿发情期，老黄是骚扰媚儿最多的一个，也是和它咬架最多的一个，它俩咬累了歇，歇好了再咬，连续咬了五天五夜，最后还是土介儿大获全胜，获得了媚儿的芳心。相反老黄没有得到媚儿，之后土介儿跟老黄就成了冤家对头，见面就得咬，尤其是土介儿失去主人后，老黄才狗仗人势，变本加厉的欺负土介儿，到现在土介儿的身上还留着它不少的牙齿印子。
这处处的冤情，今天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于是，土介儿大叫一声，腾空几跃，转眼就来到了老黄的身边。老黄猝不及防，在它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土介儿已经把它压翻在地，咬住了它的脖颈骨。老黄做贼心虚，惊慌失措，嘴里的鸡也应声落地，但它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如果被人发觉后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想到及时逃窜，把脏物留给对方，只是太可惜这只鸡了，但这时它顾不了许多了，再怎么好好活着还是比鸡贵重的多。就在它奋力反抗，准备借机逃窜时一回头，发现是土介儿，当下狠由心起，嘿嘿一声冷笑，骂道，你这没人要的野杂种，竟敢管老子的闲事，你真是不想活了。说话中，体内的力量大增，反扑上来就要咬死土介儿。老黄真是下了杀手，不管是它的爪子，还是它的牙齿，在扑击过来的时候都招招见风，杀气十足，好像恨不得一口就把土介儿置于死地。当然土介儿知道厉害，不敢跟老黄硬拼，就以滚为守，左躲右闪，虽然土介儿非常灵活，可一年多的食不果腹，时间不长，已经气喘吁吁、漏洞百出，慢慢地身上脖子上背子上和后腿上都已血迹斑斑了。情况虽然不妙，但还没有到毫无退路的地步，土介儿还是可以撒手逃生，可它好不容易有了偿还清白的机会，怎能放手，与其忍辱求生，不如磊落而死。所以它还是不放手，尽力大叫着，呼唤着来人。
这就是弱者的最后的求救招数，它希望人们雪亮的眼睛能看清事实，抓到真凶，但事实非他所愿。
土介儿终于听到了人的脚步声，也有说话声。它想，终于来人了，终于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是的，老刘头院子里走出一堆人，其中有老刘头和霸天。虽然土介儿极不喜欢这两个人，但毕竟是人，它还是希望他们能主持公道。可它希望落空了，当它听到老刘头说：“把他奶奶的，怎么把我家的红公鸡也咬死了？”霸天露出了邪恶的眼神，说：“找镢头，弄死它。”可他猛然看见跟前的柴垛，跑去随手抽了一根木棒，说：“操你奶奶的，在阎王爷那边再咬吧，”就手起棒落，向土介儿的额头打来。但他却失手打了老黄，只听得一声哀嚎，老黄应声倒地。
这就是“得意须防失意”的征兆，就在老黄听到主人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步步紧逼、招招见血、大下杀手的时候，土介儿一年的孤身生涯，早已练就了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感应功能，它只觉得头顶一阵冷风，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放开老黄，前腿用力，身体猛然后弹，棒子就落在嚣张不堪的老黄头上，老黄晃了几晃，就应声倒地了。
万恶到头终有报，这就是下场。在人们从惊悸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老黄嘴角已经流出一股血来，好像死了一般，再没有起来。
躲在一边的土介儿想，这下再丢不了鸡，事情总该真相大白了。但是这个世界就存在很多很多的冤案，只有等历史长河的浪花沉淀后，真相才会浮出水面。这场意外，根本没有洗清土介儿的冤屈，更激起了霸天杀了土介儿的决心。于是霸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叫一声：“杀了这个畜生，”就和老刘头先后向土介儿追去。
好多的事情都鱼目混珠、真伪难辨，土介儿本想澄清清白，没想到更是趟进了浑水。
于是，一张真正的通缉令铺开了，霸天还说，谁要捉住土介儿，赏他一顿狗肉，外加一壶烧酒。于是全民动员，齐心协力的都要抓住土介儿，土介儿真成了丧家之犬，到哪儿都能迎来一阵连珠炮般的追逐打骂，到哪儿都要放着陷阱和圈套。但这时的土介儿已非当初，环境使它历练的感应像神灵一般明了了，人虽然设置了很多陷阱圈套，像扔一块馍馍，或者给那棵树上挂一只野鸡，或者给那块地里支一个夹子，只要它闻着人的气味，他绝对远远躲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才回到它的院子里，立在当院狂咬一通。当然院子里也有陷阱，那一天它就在路口闻到了一股带着烟味的人的气味，它就没进院子，这样过后几天，它看见老刘头亲自拿走了夹子，它才进去了。只要它想活下去，村民们还是拿它没办法，只要不是真正的天罗地网，它就有办法逃脱。
但是它的侥幸逃脱，并不能让它快乐，也并不能减少野狗的称呼，这个村庄人人喊它野狗，就连小孩也不例外。一天它在场院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见到它就路边捻了一根细长条子，边骂边在地上抽打着，“打死你，打死你这野狗。”小孩边跑边骂，模样可笑而可叹。
它失望了，它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有主人，我为什么不追寻我的主人，让主人告诉你们，我不是野狗，我是比别的狗都有责任心与爱心也幸福的一条有主之狗，到那时，我看你们谁还敢叫我野狗？
它真的要走了。在当晚，它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长嚎三声后，它就走了，永远离开这个可爱又可恨的村庄了。
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土介儿走后，老黄活过来了。大脑受伤的老黄什么都忘了，可它还没忘记吃鸡，好像吃鸡是它的骨子里的嗜好。人们也发现了，也有几人为当初的误解土介儿感到遗憾，但这都是挽不回来的遗憾。
作者简介：
白萍，笔名玉泉儿，陕西省延安市人，爱好文学，常与闲暇之余托物寄情自由创作。
参赛或杂志征文必加微信：shuai_pengju
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发现文学新人，扶持文坛新秀，《文学百花苑》杂志社、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华夏文学网联合河南科技报、焦作市作家协会、修武县委宣传部共同举行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主办：《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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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焦作市作家协会
修武县委宣传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本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二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三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二十名，奖金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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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8.2019年4月上旬在河南焦作云台山风景名胜区举行颁奖典礼，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
2018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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