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的岁月
王官成
今年十月女儿几次打电活要俩老来广州，想到他们乱买乱购乱丢乱倒，我拉了架子说不去。女儿左爸右妈，几哄几劝只好上了高铁。开始还好，后来又是老一套。一天晚饭后，大半碗红烧要倒，一筒蒸得金黄包谷甩到垃圾桶，我走去捡起，又冲又洗，放到冰箱，一家叽笑我。我火了，摆出长辈架势大吼，你们坐着别动，我给你们讲讲三年苦日子。五九年到六二年，我们是在饥饿中度过的。五八年获得大丰收，人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成立了人民公社，各队办了公共食堂。各家把粮食菜交到食堂，锅子鼎罐全卖到供肖社。开始一歺几个菜，今天吃肉，明天吃鱼，吃饭不要钱，到那里去都可吃食堂。人们认为到了共产主义。后来，菜越来越少，甚至打盐汤。五九年天大旱，山上田颗粒无收。仓库粮食快吃光了。实行了定量，后来大人每天6两，小孩每天3两。人们把饭盛回去，和野菜煮着吃。野菜扯光了，就采号子，剥枇杷皮，挖桑树根，稻壳用来充饥。我的父亲吃糠拉不出屎，我娘伸长手指扣，没法要张瑞（草医）找了把泻药，才救得一命。那时老百姓几乎差不多。有的干部也一样。一次坐船下沅陵，大队书記要下街进城，上船后，从袋里拿出六个小糠粑，沙沙地嚼起来。人们都面黄饥瘦，大人还要撑着棍去参加各种会战。向明柏母亲去后山田溶修水库，几天后，她饿倒在工地，还说是装病，过亱就死了，用她的被窝一卷，抬回来。向明柏哭天喊地要娘。邻居王清尧父亲是老劳动模范，规规矩矩，家里煮野菜，连盐都没有，食堂饭让三个小孩吃，自己吃野菜糊，瘦得三根骨头四根筋，后来得水肿病死了。全大队死了百多口人，死亡威胁着人们。上级想尽办法，只好在卫生院办了个疗养院。地点在我们屋下那边，几十号水肿病人，磨点黄豆粉，提高饭定量，吃中药，消肿后回去，又换批病员。一直到六一年食堂拆后才结朿。我们一家还比较幸运。困难时期，我和二哥，侄儿王清生都在一中读书，三哥读初三时参军去了。党和国家对学生很关心。国家供应口粮。初中学生每天15两（l6两称），一般过得去，但饭量大的学生不够。我校办了五个农场，有二百多亩，种疏菜，栽红茹，红茹挖后，蒸了许多红茹让学生加歺，有的学生拼命吃，有一个晚歺吃了十多斤熟红茹， 胃胀破了，抬到医院就死了。同学间，为了饱吃顿，相互借饭，今天让你胀一歺，明天还我饱一顿。有个姓孟的学生，晚饭还了别人账，饿极了，第二天早饭时，他冲到食堂，从饭架上抱了砵滚热的饭就跑，边跑边抓着吃，大师付追上抓住，他向饭砵吐了口吐沫，汪校长正好碰見，看到这情景，对大师付说，让他吃吧！马上派人到三大饭堂，通知管理老师，把学生赶到大坪场，按班排队。汪校长喊，立正，稍息，立正，稍息……一连减了六次才说，你们还听话吗？要经得起苦日子考验。这年，工厂工人大批下放回家，我们那个年级下放一半学生近四百人。外面更老火，路上常有饿死的人。我家里只有爹娘和小弟，也饿得皮包骨头。有次，我从学校回来，同小弟去食堂称饭，每人一个砵子。在路上，我问小弟，饭吃得饱么？他说，每歺娘和爹都给他勻坨饭。我说，今天把你的饭给爹娘分了，我的饭分你，问就说路上抓吃了。小弟挺聪明，一进屋，假装大口大口嚼着。娘问，你的饭呢？我说，他路上抓吃了。爹听了要打他，娘瞧了瞧说，老家伙，不对头，今天你我饭多些。小弟哇一哭起来，说了事情真象。娘的眼晴水一下出来，哭着说，儿呀，你让大人吃，你们挨饿呀！抱着小弟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哪天能吃歺饱饭啊！娘的话深深刺痛了我。回校后，我想怎样让娘吃歺饱饭。我就每歺吃半砵，借给同学。肚子饿得呱呱叫，下午就到菜地捡白菜蔸，偷偷煮着吃。这样一来，头昏昏沉沉，走路也东倒西歪。我存了十多砵饭，等娘下街来。在黔阳一中读书二哥一次来信中夾了斤全国粮票，要我等娘下街来饱饱吃一歺。后来才知道是他用饭换的。娘下街了，我收了四砵饭送到校门外，一会儿吃光了，我问吃饱吗？娘说，肚子吃饱了，心里还没饱。几个月后，我越来瘦，经常头昏眼花。一次上课，我昏倒了，医务室喂了个丸子慢慢醒了。（2016年，我写了篇巜我让娘吃了歺饱饭》，发表在巜新周报》上）娘和大哥听说我昏倒了，慌忙赶到学校，娘一边掉泪，一边摸我脸，又给我送了葛粉划糊吃。后来又送了两斤熟米粉子，我问哪来的，悄悄告诉我，是老俵帮忙弄的。在六一年暑假，娘同陈嫂（清生母亲）接我们，从沅陵走路到乌宿码头边大岩包竭气。她们从背笼取出乌葛米子粑粑和号子粑，我们放在口里大口嚼沙沙作响，咽不下喉，慢慢拿在手上。二哥打了半瓶醬油来，吃一口粑粑，咪一口酱油，勉强吃了一个。二哥指着对门的二酉洞的古藏书处，说先人刻苦读书，许多成了伟人，我们也要拼命学习，以后要当科学家工程师干部作家。他望着我们，侄儿说，我以后当工程师，其他的不敢回答。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伙人不是当了工程师，就是当上干部，实现当初理想。到家，二哥拿出几斤粮票交给娘，娘黙默接过粮票，又看二哥从布袋里掏出白菜蔸，萝卜根，看他又黄又瘦，娘眼泪涌出来，骂我们傻，家里靠你们节约？说完抱着兴哥肩呜呜痛哭起来。当时沙田正抢收早稻。中午放工后，娘爹带着我小弟顶着大太阳一粒粒捡谷子，先后捡了百多斤，每天多煮两斤来米，加上食堂取的，马马虎虎差不多，上学时居然养胖了。那时偷盗成风，天一黑，老老少少，稻谷熟了， 揉谷穗，秋后揉荞，春夏偷麦子。王家的男人都比较正道，不肯去偷。一次，几个邀犬哥去偷麦子，他吓得全身颤抖，说，我愿饿，就回家了。春上，小孩在油菜田卡油菜蕻。一个戴眼镜的驻队干部（听说是什么科长）到处追赶小孩，我小弟打起游击战，你来我跑，你走我来，那个科长气喘呼呼叫，这个小傢伙最跳皮。六一年下半年食堂下放了，人们纷纷外出到老后山镇溪用衣物家具换包谷荞杂粮，由于镇溪有些也姓王，又同派，寒假时大哥和二哥去镇溪挖了几百斤葛，搭船装下来，得了大桶淀粉，做了一竹垫子葛米粑粑。六二年初，上面放松了，家家户户开荒大搞小自由。屋后大块竹园（约四亩）大哥饿着肚子，一天挖一点，赶上秋种，六三收了千多斤麦子。周围上下各家各户小麦大丰收。娘同大哥商量，东拉西借买了部麦机，一天到晚忙不赢。这下，不仅有吃的，钱也有用的了。人们在路上碰到都笑容满面，为脱离饥饿而高兴。六十多年来，生活一天比一天好，鱼肉吃厌了买海鲜，凉开水不喝要饮料，每天好似过大年。每天看到桌上丰盛饭菜，不由自主想起那三年饥饿日子。我讲了这些，我不由得难过起来。而一屋大小都说，这不可能，编的故事。好在老伴说了公道话，饿肚子那是真的，你们哪想得到啊！
王官成，男，1945年5月生，湖南沅陵县，大学文化(自考)，中共党员，怀化市作协会员，湘西《速读杂志》联络站长。世界汉语文学作家协会会员，《关东美文》杂志付主编，湘闽赣编辑部主编。早年教中学语文，后从事农村工作，担任公社(乡)党委书记十余年，又调地委(市)党校讲授马列理论科学，在外贸商业部门退休。热爱读书写作，先后在市级以上报刋发表作品百余件(主要为散文小说)。“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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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通知
即日起，平台开始发放稿费，具体措施：点击量以七日计，500点为基准，发放10元稿费；1000点30元，1500点40元，2000点60元（作假者剔除），中间点数不计，参赛作品除外。特别优秀作品直接选入《文学百花苑》杂志，免费赠送样刊。此为试行草案，在新规定未出台之前按此标准执行。
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十。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月1日开赛）到2021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年3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