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情怀|李俊华:《红楼梦》缘
站在岚山之巅,举目四望,湘江古镇与龙光宝塔尽收眼底,三水六桥,步云飞虹历历在目,远山崎岖连绵直奔八闽百粤,湘水绵水在山下汇为贡江蜿蜒九曲,飘然西去,车水马龙田园村舍,风景如画使人心醉神迷,宠辱皆忘,禁不住引颈高歌"风景这边独好"!
张爱玲写过一本书《红楼梦魇》。
魇字的释义是:1. 梦中惊叫,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住不能动弹。2. 迷惑:“被妖术魇住,不能行走,心上明白……”。从此可以看出,张爱玲是被《红楼梦》给魇住了,生生不息地被这本书迷住了, 摄去了魂魄,成了一生不可以须臾离开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我也想附庸风雅,于是写了这个“红楼梦缘”。而说起和《红楼梦》的缘分,我却有感慨,有惭愧……。
第一次看《红楼梦》,大约是15岁、16岁,刚进厂时没书可看,于是找来《红楼梦》看。可是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看不懂!无奈放下了。
23、24岁时,组里来了个聪明、有学识的同龄女孩,她和我谈起《红楼梦》,谈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却令我汗颜,只好坦言道:抱歉!我还没看过、没看懂过这书。
一晃十年过去了。
一天又遇到那女孩,聊起了《红楼梦》。这次,轮到她慌愧、窘迫了,她坦言:我已经无法和您聊红楼了,您所说的红学、曹学知识,我都没有看过……
松了口气;
有点儿得意。
可又有点儿匪夷所思。我觉得对红学有了兴趣而进入曹学是最自然的事、是最顺理成章的事了。与其仅仅迷恋原著中的诗词、谜语,远不如徜徉于从红学到曹学的乐趣大。遥想1800年前的《三国志》作者陈寿,我们可以清楚知道他的身世,他的官宦简历。而距今仅200余年的曹雪芹,我们对他的身世却如雾里看花,他的生平、甚至就连他的父亲是谁还难以定论。可想,这里面有多少有待发掘、令人着谜的宝藏啊……。
说起迷上《红楼梦》,居然是因为住房增加了面积:我分到了一间半、大约27平米的房子。一下子觉得宽绰多了,可以不必影响家人而尽情看书了。搬完家、都安顿好以后,第一本想看的书,就是《红楼梦》,这大约是89年、90年初的冬春时节。
与《红楼梦》三十年的缘分由此开始。
从此,每到夜深人静、家人都入睡后,我就独自沉浸在《红楼梦》里,似乎这时再也没有看不懂的问题,而且一下子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很有些如饥似渴味道。第一遍读完,马上就接着看第二遍。第二遍看完,放下书,凝神静思了好一段时间,又开始读第三遍,这一年里就看了三遍《红楼梦》。
第一遍读完,就明显感觉到,作者对这大清制度那般痴迷般的眷恋和咬牙切齿的憎恨,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难分轩轾。作者感情至深,他清楚,没有大清制度,就没有他们的锦衣玉食、花团锦簇的贵族生活。同样,正是这大清制度,抄了曹家,流放的流放,贩卖的贩卖,生活从炸茄鲞都不以为意,到“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地步,繁华世界瞬间飞灰湮灭,所有一切都堕落到了社会最底层。所以字里行间透出作者对这大清制度的爱恨交加,这一点,又和文革中饱受摧折、羞辱、而一旦官复原职、恢复了特权生活、立即又成了某特色的忠诚卫道士的“老同志”们多麽的相似,情境归一啊!
从那时起,我基本上每年看两遍《红楼梦》,这段时间有近十年。1999年我调进了厂报社,从此读书时间少了,因为工作性质变了,每天光是那不得不看的报纸就有十余种。2001年回到了车间,又恢复了每年看两遍《红楼梦》的传统。屈指算来,到今天,这本书已经看了近五十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