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五马日”,上海接财神
一
小时候在老家过年,年三十凌晨放鞭炮,烧芝麻秸或者豆秸,称为“㼜蚊烟”;年三十晚上(初一凌晨)放鞭炮,称“发纸马”;还有请家堂的人家是年三十下午放鞭炮请来仙人,年初一上午放鞭炮送走仙人。
印象中,老家只在年三十初一放鞭炮,或者年后出远门的人临走的时候放鞭炮,再次集体放鞭炮烟花,就得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其间,正月初五称为“五马日”,沂南老家话“五末意”。“五马”又与天干地支的“午马”混同,故也称之为午马日。
小时候被大人告诫五马日没过,不能烧东西吃,不能打扫卫生,还有各种不能,五马日这天还不能串门。
过五马日,又叫“破五”。破五之后,很多禁忌就可以打破了。
虽然这样讲,但是现在,即使是小时候,绝大多数人也不会严格遵循了,这也是时代发展进步的体现。
老家的五马日有很多禁忌,但是在上海这天却要放鞭炮接财神,鞭炮声丝毫不亚于除夕夜,这却让我吃惊不小。
二
第一次在上海过年还要追溯到2003年春节,02年刚毕业来上海,因为各种原因找工作并不顺利,手头上没有多少钱回家过年,就在上海姑妈家过的年。
但是当年初五并不在上海,而是带团(当时在旅行社上班)去了安徽齐云山、宏村等地,不曾见识到上海人初五放鞭炮迎财神的阵势。
第二次在上海过年是2011年春节,2010年十一回老家结婚,年底过年就没回老家。
当时郊区还没怎么严禁放鞭炮,忘了年三十那天有没有人放鞭炮,但是年初四晚上印象却特别深刻。
那天晚上和前几日一样,静悄悄的,我在笔记本上打牌消磨时间,打上了瘾,没留意时间,一下就打到了接近十二点。
不好,第二天还要上班,赶紧去洗刷,上床睡觉。结果刚躺下,还没睡着,只听外面突然轰轰烈烈地鞭炮齐鸣,远远近近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那阵势,比老家年三十凌晨放鞭炮吓人得多,因为楼房密集,躺床上听鞭炮的感觉就像鞭炮在自家窗外炸响一般,震耳欲聋。
甚为惊奇,年都过了,怎么初四半夜会突如其来地放开了鞭炮呢?
第二天去上班才听说,原来这是上海人的习俗,年初五接财神。大家为了早早地迎接财神,在初四半夜就里开始了。
三
上海属于吴文化圈,接财神的习俗最早是在道光年间从苏州、无锡等地传入,接的财神与苏州、无锡、常州、宜兴等地一样,都是路头神、五路神、五路财神。
至于具体接的哪五路神,说法各异,公认的财神是赵公明等五位财神,或者杜平等五位财神。
不过近代以来,上海的财神也一直在变化,关公、比干、范蠡、沈万三、文昌帝君、利市仙官等也都曾被当作是要接的财神。
上海自从开埠以后,是一个高度移民化的城市,不同地域,不同职业的人,都来到上海,他们信奉的财神也各不相同,因此所接财神也会不同。
最早供奉的祭品,必用鲤鱼,谐音“利余”,又称元宝鱼。同治十年(1871)《上海县志》有这样的记载:“(正月)初五,接财神,用鲜鲤,担鱼呼卖,曰送元宝鱼,至暮轰饮,曰财神酒。”
后来贡品也有所变化,雄鸡、羊头,各种蔬果等等,都可以当做贡品。
随着民国建立,再到新中国成立,各种破四旧除迷信,接财神曾一度销声匿迹,直到改革开放后又重新复燃。
现在上海人接财神也和过去有了不同的意味,大家更不多去关注了接什么神了,别管哪路哪里的,见财神就接,都接到家利供奉起来,保佑发大财。
四
看来,这南北差异从很早就有了。
山东属于北方,孔孟之乡,重视读书做官,年三十早上烧豆秸或者芝麻秸,烧豆秸的寓意是希望家里出状元才子,烧芝麻秸的寓意是希望家里出做大官的孩子。
至于接财神,我小时候还真没听过。或者在我们那穷乡僻壤,根本就供奉不起财神,直到最近几年,我看朋友圈里有人在初一或者初二就开始要接财神。
而上海属于南方,经济发达的地方,明清之后经济中心南移,正好也出了接财神的习俗,看来这接财神也是经济发展的产物。
为了防止烟花爆竹污染,上海市内也早已严禁放烟花爆竹,年初五放鞭炮的现象也越来越少,接财神也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当然也有很多人会去寺庙烧香接财神。上海的静安寺、龙华寺、城隍庙、真如寺以及玉佛寺,每年烟火都很旺盛。
中国人过年虽然都一样,但是具体到各地,习俗也还是各有差异。
各地习俗虽有差异,但是过了初五,年也就算过完了。
初六开始,商人开业,工人开工,农民也要忙春了,忙忙碌碌的一年就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