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明:我的济南情结
我的济南情结
湖北孝感 吴志明
说起军旅生活,总有讲不完的故事,还有忘不了的记忆。记忆中那熟悉的地名和人物,都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若有人问起,军旅生活中,哪个城市让你耿耿于怀。我肯定会不加思索地回答:济南。
在这里我要坦率地告诉战友们,济南既不是我当兵的城市,也不是我军校求学的城市。而是我当战士时第一次出差的城市。
一次短暂的济南之行,却给我留下了许多温暖而幸福的回忆!至今想起,回味无穷。
那年,我在炮二师特务连警卫排当班长。在这五年当兵期间,我一直在连队生活,既没有出过一次公差,也未曾出一趟远门。
记得那年元旦后几日,我到旅保卫科受领了押送劳教犯A到济南学习改造的任务后,既喜又忧。喜的是,有济南籍战友陪伴当导游,既能欣赏美丽的泉城风光,还能见到我的老首长——师王副参谋长。忧的是,押送劳教犯责任大,是对我综合素质的一次考核和检验。当时,我的脑海里胡思乱想,越想越复杂。喜与忧交织。一向睡眠好的我,当晚竟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4点多钟,A在保卫科人员的押送下已经先前到达火车站。尔后,我、丛宪明、吴静和保卫科长一起乘车来到确山火车站。
在站台上,保卫科科长与我们三人现场进行了A及档案的交接。并再三叮嘱我们,在路上,一定要严防死守,千万不能出现犯人逃脱等问题。
带着艰巨的任务,我和连队济南籍战友丛宪明、吴静押着A踏上了前往泉城的列车。
上列车后,我很快与列车长取得了联系。
列车长得知我的来意后,主动把我们安排到餐车车厢。在餐车里,我们三人神色严峻,如临大敌。当时,数我的神经高度紧张,满脸严肃,没有笑容,双眼死死地盯着A,一刻也不敢大意。
起初,我们把A安排在餐车的一个角落,方便看管。当时,A还戴着手铐。他的身旁仍然至少有两个人看管。即便这样,我们也不敢马虎。就连上厕所时,都是连走带跑快去快回。我们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一刻也不敢松懈。
随着夜幕降临,铁路两旁华灯初上。列车穿梭在城乡之间,远方明暗的星火斑驳的交错着。那场景就像我的心情相互交替变换着。当时,我无心欣赏铁路两旁沿途的旖旎风光,一心只想把任务完成好。
夜渐渐的深了,车厢的玻璃上沾有轻微的白霜,或许是旅途的疲劳或疲惫。十时许,列车上的人们渐渐地安静下来。有的靠在车座上进入了梦乡,有的躺在车座上打着呼噜。当时,我竟然没有一丝睡意。这时,A已伏在餐桌上睡着了。于是,我便安排丛宪明和吴静轮流休息,以备有足够的精力看管,以保万无一失。
伴随着列车“哐当、哐当”前进的铁轨声,我一直在心中祈祷,“列车啊,请你快点再快点”。在祈祷中,时间过得好快。当听到广播里传来:“亲爱的旅客们,济南站到了。请你们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的声音时,不禁心中窃喜,一扫沿途的倦意。
当时我立即叫醒正在休息的丛宪明。我们三人简单地活动活动,顿感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同时,也提醒A济南站到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A频频地点头,并示意我们放心。
当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凌晨5点刚过。
刚下车时,凌晨的寒风夹杂着霜雾,让我们顿感寒意,这种冷是在南方无法体会到的。当时,站台上路灯散发出浑黄的灯光。我们三人把A形成包围之势,随着客流快速走出了车站。
当我们乘车来到军区劳教所时,天刚蒙蒙亮。天上仍然在飘落着雪花,地面恰似穿上了白衣。
当我们敲开值班室的门后说明来意。值班员很热情地让我们进房暖和暖和,等待他报告领导后再作处理。
大约过了十分钟,随同值班员来了一名干部模样的人。然后,我们跟随那名干部来到办公室。当时,办公室里还坐着几名战士。于是,我们当场把A及档案进行了详细交接。
当我在交接本上签完字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便有了少有的舒坦和轻松。
需要说明的是,后来,我在军校学习时,从报纸上得知,A在劳教所洗面革新,重新做人。后来回到部队后,继续接受教育,苦练尖兵。后来也考上了军校,谱写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
当我们三人怀着激动和高兴的心情走出劳教所时,亲眼目睹沉睡一夜的城市又开始喧闹起来。路上行人行色匆忙,公交车开始承载上下班的人群。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公交汽车的鸣笛声,构成了一首欢乐生活进行曲,让我首次感受到济南的活力和魅力。
早在前往济南的途中,我已经与丛宪明、吴静战友沟通协商好。我要借这次出差的机会去登门拜访我的老首长——原师王副参谋长。同时,方便的话再在济南转转看看,目睹济南雄姿,感受泉城文化。
在战友丛宪明和吴静的帮助下,我特意登门看望了王副参谋长和家人。虽说分别有两年多,老首长和阿姨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见我去看望他们,他们非常高兴,热情待客,执意要我在他家里留宿。晚上老首长和阿姨详细询问了我在部队的工作情况,鼓励我勤奋学习,努力工作,扎实训练,不负春光。
第二天早上,当我吃完阿姨煮的香甜可口的水饺后,向老首长和阿姨辞别时,仍是那么地依依不舍,双眼不自觉地湿润起来。想着以后还会有机会再来看望老首长和阿姨,难过的心情又轻松了许多。
然而事不如愿,后来尽管有过两次到济南的机会,都是来去匆匆,无法停留,错过了探望他们的机会。
34年过去了,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也不知老首长和阿姨的身体怎么样?我的那个姐姐和弟弟生活过得好吗?走笔至此,两行热泪不禁跃然纸上……
当我告别老首长和阿姨后,我和丛宪明来到家住济南城里的吴静家。吴静的父母十分高兴,热情款待。记忆中,我们在吴静战友的陪同下,先后浏览了百货商场、金牛公园。还去了著名景点——趵突泉。具体细节已经遗忘,但那些温暖依旧留存。多年之后,一暖如初。
第三天一大早,我和吴静在丛宪明的引领下,乘车来到位于胜利油田的丛宪明家。
胜利油田毕竟是国有大企业,或许是拥有丰富废气的优势,的确与众不同。尽管室外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浑身寒冷。但在丛宪明家中依然温暖如春。家中几个炉火熊熊燃烧,让人感到格外温暖与温馨。
听丛宪明讲,油田废气多,不烧也是浪费。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靠油气取暧做饭洗澡。既不花钱,又干净卫生,深受职工的喜爱。在当时,这可能是油田人最大的福利。
当天白天,丛宪明还引领我们来到附近的临邑县城逛逛。当时,丛宪明告诉我,临邑县城是庞安祥等战友的家乡,让我感到更亲切,更随和,竟然有了家乡的感觉。
记忆中,临邑县城不大,大多是平房,三层高的楼房不多见。主要街道上,或许是冬天,购物的人们不多,显得很平静、安逸。
前不久,我听临邑的战友庞安祥讲,今日的临邑县城,今非昔比。道路宽阔,高楼林立,百花争艳,商铺兴隆,游人如织,人来客往,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热闹非凡的景象。当地人们过上了富足而幸福的生活。
庞安祥等战友兄弟情义深厚,多次邀请我再到临邑走走。由于多方面的因素一直没有成行,至今,我仍然遗憾着呢。
待到方便时,一定故地重游,与战友举杯相庆,一定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天晚上,丛宪明父母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鲁菜。我也不客套,无拘束,大饱口福。每每忆起,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晚饭后,丛宪明、吴静和我住在油田招待所里。招待所里有暖气,室内暖烘烘的。三个战友像三个兄弟一样,躺在床上不着边际地聊着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可能是第二天,我要返回部队的缘故,那天晚上,三兄弟话题不断,聊到深夜。
当时,根据连队安排,丛宪明、吴静还要在家多休息几天。而我到了返回部队的时间。
欢乐的时光总是太短,离别的心情总是异样。第四天,我和丛宪明、吴静两位战友早早起床,从胜利油田乘车直达济南火车站。
或许是我留念济南的美景,抑或是留念山东的美食;或许留住战友父母的温暖,抑或是不愿离开亲如父母的老首长和阿姨,更多的是我已经从思想上融入了济南的一切。
当我踏上开往确山的列车时,眼泪夺眶而出……
返回部队后,我继续勤学苦练。半年后,我被部队推荐上了防化学院。后来毕业后分到空降兵部队。再后来,我转业回到地方工作。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转眼间,我与丛宪明、吴静战友分别34年了。现在我的脑海里仍然停留在他俩当兵时的模样。岁月无情,人事繁杂,也不知他们沧桑的模样。想到此,一向坚强的我,不禁潸然泪下……
闲暇之余,我和家人也去过不少地方旅游或旅行,游览祖国秀丽山川,感受悠久历史文化,品尝各地美食佳肴,拜见至爱亲朋好友。可我的心目中,都没有济南让我难忘。
济南不但是我第一次出差的城市,更重要的是我敬爱的老首长还生活在那里。那里还有亲如兄弟的同生共死的连队战友。屈指数来,已经分离了34年了。人生有几个34年,想着想着,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自那次别离后,我便多了一份牵挂和思念。既想首长又想战友。34年了,济南让我魂牵梦绕,多么想在有生之年,能再次踏上那片热土,愿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吴志明,男,湖北孝感人,曾在陆军、空军部队服役。热爱读书,喜欢码字,登过报,编过书,获过奖。有多篇文章散落于报刊和微刊。热爱生活,观察生活,享受生活带来的美好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