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油泼面激发的味道（黄马蜂）||《济源文学》2021（097）

一碗油泼面激发的味道

黄马蜂

从泉水湾生态园出来 ，霞说，她想吃油泼面。

沁水花苑在我们回家的路上，里面有一家专营油泼面的饭店。霞和家人去过两次，觉得面还可以。油泼面蔬菜少，过于油腻，几年前尝鲜之后，我就不再去吃了。

决定要到这家饭店吃面时，霞说：“你把这碗面当成最好吃的油泼面，就能吃出味道来。”

我未置可否，心里在想：“媳妇这是让我冥想吗？”

猛雨过后，地面残留着一些积水。饭店外有四五张桌子，已经有人就餐了。桌面上有啤酒、小菜，食客吃得津津有味，浑然不顾天空偶尔滑落的几行雨滴。

我报了两大碗油泼面，点了一份小菜，要了一瓶饮料 。我又特别交代：“一碗油泼面不要放葱花。”老板娘应声向里间招呼：“一碗不要葱花——”

喝着饮料，吃着小菜，凭经验，我感到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老板，于是，轻声招呼坐在旁边服务的年轻后生：“我可不要葱花哦。”

油泼面端了上来 。碗很大，面条宽大得有些夸张，一根根白里透着亮。三片红色的牛肉覆盖在面条上，牛肉下面是翠绿的碎葱花。霞用粗大的筷子搅动几下，张嘴就是一口，油沫在她的嘴角惬意地抖动着。

我面前的油泼面和霞碗里的没什么差别，尤其是那些翠绿的葱花，密密麻麻地缀在碗里。

我心里已然不快 。

喊来服务员，我用筷子指着葱花说：“这是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葱嘛!”服务员赶紧把碗端了下去。只一会儿，大碗第二次端上来。我吃了两口，发现不对劲，葱花像被人抽了筋，病殃殃地从下面冒出来。

“这里面怎么还有葱花？”我质问老板娘，“我不吃葱，不是葱本身，而是那个味儿！你以为你把葱花挑出去，我就品不出来吗？况且，你能挑干净吗？你有那个耐心吗？”

老板娘唯唯诺诺 ，急急地把饭碗撤了下去。我眉头紧蹙，一股气流在胸中涌动，就像一勺油泼在大火上。我没有了食欲。

油泼面第三次端放在我的面前。我嚼了一口，感觉有些异样：面条不筋道，有些糟了。最可气的是，里面还有葱花！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心情：“端来端去，还是原先那一碗面啊！你把面条过水后，还能再吃吗？！”

油泼面，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静坐了几秒，向店里走去。在门口，服务员大姐说：“面给你下锅了。”我没有吭声，几步踱到狭窄的操作间。热浪扑面而来。老板和老板娘并立在案头，正用筷子挑拣着那一碗端来端去的油泼面。

“油泼面 ，我不吃了。”我对夫妻二人说道。

转过身去，我喊来那位年轻小伙儿，作势结账。

“二十四元 。”小伙子脑袋一颠一颠，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报了价。

“你算好了，到底多少钱 ？”我语调提高了至少一个八度。

“是二十四元！”他重新把头部运动做了一遍。

“让老板来算 ！”我不耐烦了。

老板娘走了过来：“你那碗面，不要钱，一共二十四元。”

“嗯，我那一碗面，可以给钱。不过，我心中的气该如何除去呢？我慕名而来，难道是为了吃一肚子气吗？”我等着她的道歉。

“那，你说怎么办？” 老板娘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要么免单，要么……你说个更好的方法。”

“哪有免单的道理 ！”她鼻子一哼，满是不屑。

“你如果没有好办法，那就必须免单！”我怪脾气上来了。

我们两个正在争执，且已经退到了饭店门口。老板忽地冲过来，像一头狮子，身子一纵一纵地，隔着劝阻的人咆哮：“你必须给钱，必须给钱！”

我像一只公牛，猛地向前拱去——

老板娘拉着我，连连摇头，大声喊道：“我不要钱了！钱，我不要了！”

混乱之中，我被人架开了。

“你读那么多书，整天修炼的都是些什么呀？”回去的路上，霞说，“你自己不生气吗？和你一起吃饭，我都嫌丢人呢。”

我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陪她逛商场 。

从商场出来，我拿出一瓶恒大冰泉，喝了一口。

“什么味道？喝这么贵的水，和农夫山泉不一样吗？”霞似乎在嘲讽我。

“我不是在喝水 ，我让长白山的冰雪，融化掉凝结在心头的油泼面的味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END

作者简介：黄马蜂，河南省济源市人，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