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吃茶《初次的恋爱》

我喜欢你什么？喜欢你让我哭呀。

初次恋爱若不是发生在特别年轻懵懂的时候，总是少了点什么。或许是对它的细枝末节已经在心里盘算想象过千万次，待真的发生，竟不知可以再期待些什么。

约会吃饭看电影，牵手拥抱轻轻吻，读书念诗互推歌，扯皮闲聊讲段子。一切都像极了小说里的情节，本该特别好呀，况且我们还尽力让它演得再多几分。这一切如果在合乎年龄的时候发生，大概真的会欣喜若狂，然而最终，除了这早有的期待，心头只剩了索然。

但还没尝够，我不愿放手。大抵逃不过贪嗔痴，宁愿继续抱着演着，试图人工调上些温情。不知对方是否也在尽力配合，我们精神契合，我们笑点相投，拼命想在对方身上寻找到什么，最终彼此还是两手空空。

戏还未演够，他却先逃走。像规则被打破，终于有什么和故事情节不同了。又好像，终于有什么感觉，和故事里真的相同了。

木然，哭泣，吃不下几口饭，睡不了安稳觉。待到周末，也还是要细细地画眼线，涂新的口红，也要熨好衣服，也要穿细跟鞋，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找他，印证心中的某个说法。可能关乎某种仪式感，但并不关乎自尊心，因为全程狼狈地流着泪，为他吗？为自己吧。

问了大多数并非真心想问的问题，其实从分手那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绕来绕去的问题，都是为了避开它，也都是为了印证它。一开始呢，喜欢吗？在一起，不开心吗？不要分开，可能吗？慢慢冷掉，会更好吗？分开之后，做朋友吗？我平静地问出一个个常见的分手问题，并非如字面意思上是在表达意愿，只是在试探在了解对方的想法。直到摸清印证了答案，直到泪水哭干，问无可问，我平静地说“好啊”，打车回程。

那晚的月亮温柔富有禅意，直直击中我的心。我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难以解释的美妙的诗性，它像大麻一样让我暂时安心。喜欢他吗？喜欢呀。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分手时吧。分手，好像是这段恋爱中最对的一个决定，而这决定由他提出，这一刻，无怪乎我对他心生仰慕。

人生而孤独，而分手更给这种孤独加上了宿命感。我也听哀哀的歌，喝苦苦的茶，像每个失恋的人，哦不，不是“像”了，我终于便是那个失恋的人。

我也只能平静接受，接受无故醒来复被困倦席卷的夜，接受内心不知其味的咀嚼，接受好看无人欣赏的月，接受日日灌下的苦茶，接受我想向现实妥协却不被收留，接受这长久的无法接受。

而恋爱，究竟是什么？我想它是大麻，让孤独感不那么深刻，让厌世感暂时被隔离，让人逃开现实，让人心生期待，尽管你并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