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野菜情
文//李竹云
野菜,顾名词义,生长于野生环境里的田间、地头、荒地、山坡,“采集天地间灵气,吸取日月精华”,这是人们给予的最好总结和评价。当今,吃野菜是一种时尚,不仅是寻常百姓餐桌上的美味,高档酒店也把它当做绿色无公害菜品推介客人。
生于农村的我,打小就对吃野菜钟爱有加。说起来可笑,我有时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我属兔爱吃草的缘故呢?
我们家乡,最常吃的野菜是蒲公英、白蒿、马齿苋。清明前后,是采挖蒲公英和白蒿的最佳时。此时,田间地头、荒地路旁,都会钻出它们的身影,尤其是白蒿,密密麻麻,成片疯长。喜好野菜的村民们就会出动,连平时不大到田地干活的娇贵太太们,也会挎着篮子,拿着铲子,走出家门,加入到挖野菜的人群中。
蒲公英,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洗净开水一烫,切小段,放盐、蒜末,热油干辣椒炝锅浇上,翠绿的叶子上撒点芝麻点缀,色香俱全,清爽脆口,淡淡的苦味在辣椒的香气包容中,鲜味四溢,就着馒头,妙不可言,赛过山珍海味。
白蒿本身不含多少水分,吃法简单,通常拌面蒸熟即可,叫“拌面菜”。但拌面又很讲究,它直接决定着蒸制出来的口感效果,面多了会发干,面少了会发粘,要恰到好处地保证每一苗菜上都要有面粉裹住,全凭主妇的经验,这样蒸出来的拌面菜,散而不粘,吃起来绵中带酥,最后热油一泼,吃时再有蒜泥、油泼辣椒和米醋做辅料,款款而起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离开家乡后,就很少吃到它了。听母亲说,现在好多农村人挖了白蒿,到城里去卖,价格不低,很受欢迎。也常有城里人专门到村外野地采挖,大概也是喜好野菜的美食者了。
一次有亲戚来,母亲拖人家捎来一袋子新鲜的白蒿,我照母亲的做法蒸了吃,久违的家乡野菜味,又在舌尖上重现。后来,母亲又给我邮寄过一回,但遗憾的是路途遥远,收到后都不新鲜了,枉费了母亲的一片苦心。
马齿苋,抗菌润肠,夏秋多采挖。吃法和白蒿基本相同,但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凉拌干马齿苋。这是采摘后经开水烫煮晾干,然后再煮软和粉条搭配,葱丝蒜末加米醋,吃起来,酸溜溜,滑溜溜,还有韧劲。
后工作到西北戈壁钢城,当地的苦菜、苜蓿和沙葱,又成为我饭桌上的三宝。四、五月份,我常出去挖苦菜、采苜蓿,凉拌吃如蒲公英。沙葱盛行于夏秋,是西北人喜爱的一种美食野菜,生长于砂壤戈壁中形似小葱的绿色植物,零星分布,有雨会茂盛些,路途遥远,不易采挖,我居住多年,从没挖过,倒是菜市卖的常买。沙葱包饺子,是一绝,内陆人不说吃过,就连听过也是难得。它还有另一美味,腌制,撒盐即可,色泽深绿,味辛不辣,质地脆嫩,口感饱满,沁人心脾。
最为怀念的是河北兴隆吃到的茉莉芽(木兰芽),市场里一年四季有卖烫好的半成品,颜色发黄,看起来品相不怎么诱人,当地人用它做玉米面菜饽饽和饺子吃,我试吃了一次,没什么特殊味道,但总是口齿留香,回味悠长。后有朋友约我去山坡采摘,这才发现它是生长在山坡上的野生灌木,采摘的是它的嫩芽,原本是红黄相间的颜色。新鲜芽菜配猪肉包饺子,味道更浓郁。
再后来下江南,发现了荠菜和马兰头。我在田头按图索骥挖过马兰头,根系发达,繁殖成片,茎红叶绿。我也请教过当地的吃法,江南人做事细致,连拌马兰头,都不同于北方人对蒲公英、苜蓿、苦菜的粗放,开水焯后挤干,剁碎,加香干丁、蒜末,浇上麻油,吃起来不燥不辣,味道香醇。
野菜吃的是一种亲情,吃的是一种乡情,吃的是一种文化。回味不同地域舌尖上的野菜味,都会勾起我无限的情怀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