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祥【散文】做梦与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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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与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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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艳祥

一日参加婚宴灌完酒后上街，不一会儿便感觉内急，小腹坠胀难耐，只好急寻厕所。岂知关键之时入厕难，难于上青天，厕所不知何故全都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赶紧找！

于是惶惶然双腿紧跑慢颠，飘飘然两眼东张西望。在期待中焦急，在焦急中盼望，在盼望中恨不得马上！

突然眼前一亮，一独立厕所就在面前！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诚心感动苦苦求索的我，大街上也能出现厕所。

欣喜之下连忙跑过去，此时方便正当时。

哪料想，厕所的门是上锁的。

希望的肥皂泡顷刻之间破灭，好扫兴！

“人生五件事，吃喝拉撒睡”。可见，人只要活着，这五件事就一样也不能少，它们的地位同等重要。然而，在“民以食为天”的国度，“吃喝”倍受推崇，重视，斯时红光满面，喜笑颜开，觥筹交错，冠冕堂皇。而“拉撒”之际则丑态百出，狼狈至极，难以启齿，躲躲藏藏。就连饭店服务员对“进食者”和“入厕者”都是两副嘴脸，那里的厕所非就餐者是绝对禁止入内的。

要不然，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我泱泱中华大国所有城市里为何饭店林立，公共厕所却寥若晨星？

此时，两腿如灌铅，变得异常沉重，小腹的不适感明显加重。

这种情况要是在家里就好了，我会立马跑进卫生间解决掉这个沉重的包袱，一下子就能够轻松如故。

想归想，什么问题也不解决，我必须得承认眼前的事实，那没用的尿，多余的尿还毫不留情地在我的体内不断地积聚留存。

没办法，只好继续找。

厕所，厕所，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我真想喊出来“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哦，哈哈！正所谓“人不该死总有救”，终于道边出现一个厕所。我兴高采烈地狂奔起来，我怕这时会有一个也是内急的人抢在我的前面。

耳边风声呼呼掠过，车声，人声都不复存在，飞人刘翔也未必有我快。

到了跟前我一下傻眼了，厕所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女”字，原来这是女厕所！

这不是成心和我作对吗？难道天下只是女人的？我们男人也是半边天啊！即使是武则天时代的大周朝，也未必只让女人方便，不管男人内急吧？

哼，建厕所的决策者肯定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有严重的重女轻男思想！

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我一下子软了，瘫了，只有小肚子还在越鼓越大。经过这一阵折腾，难受的程度加大了，恨不得直接尿到裤子里。

苍天哪，大地啊，我亲爱的厕所——男厕所呀，你在哪里哇？

前些年就听说过，有个正在烫发的妇女因为尿憋得久了，死在烫发椅子上。人为什么要尿尿呢？都是该死的尿惹的祸！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是呀，赶集时，有多少男人不管不顾，解开裤子对着身后的墙就呲就尿，女人见惯不怪，大家不都相安无事吗？

对，赶紧找墙根去。

胡同里人并不比大街上少，你说大姑娘小媳妇不在家里好好呆着，都跑到外边干什么？更为恼人的是她们似乎意识到我的“企图”与“不轨”，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扭着脸看我。在她们的监视下，我心里阵阵发毛，哪敢流露半点撒尿的迹象。

不能不要身份，不顾脸面。礼义廉耻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五讲四美”的头一条就是“讲文明”。自己好歹也是个知书达理教学的文化人，那污秽之物岂可随地胡抛，乱撒？

没办法，只好落荒而逃，往郊外走，郊区肯定没人。

走啊走，艰难地走，走啊走，艰难地走。头一次觉得城市它咋就这么大呢？一个小县城就有无数的楼，无数的房，无数的人。尤其，还有无数影响我撒尿的女人！

就地解决肯定不行，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人冠以“流氓”的称号？

眼前看见的是一片绿油油的麦地。对了，别说尿一无可用，这可是上好的有机肥，纯自然，绝对绿色，不会污染农田。氨肥尿素哪能与之相比？

环顾四野，空无一人，心内窃喜。刚做准备想方便，谁知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难道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这个好看但可恶的女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哦，她可能是狐仙吧，要不然怎么会变化？否则如何会“突兀现身在眼前？”

唉，我要是神仙就好了，此时可以升到空中云里去，尿他个天翻地覆，撒他个酣畅淋漓，既没人看见，不怕难为情，又能催化降雨，缓解当前这120多天的旱情。

回到现实，我还得继续找排泄场所。

拖着如孕妇一样的肚子，一步四指慢慢挪移。此时的我特别同情女人，她们怀胎孕育婴儿可比我难受多了。此时的我别说十月，就是十小时也坚持不了，因为那是无法形容的痛苦，十足的难以忍受！

真想在人多的地方高喊“老婆，我爱你”，“女人万岁”，“母亲万岁”，“女人是天下最伟大的人”。

男人们，多多疼爱你们的老婆吧！

走啊走，走啊走。“哪里有不平哪里有我”，一开始是自我解嘲，后来低唱出了声。

边走边唱，目的只是想能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减少小腹的坠胀感！

声是哭腔，表情肯定也是苦不堪言的那种。路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视我，大概以为我是神经病吧？

“世人都说城里好，哪知公厕何其少。出门吃喝别太多，内急厕所哪里找？”你说有才之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不，不用喝酒，尿憋多了的危急时刻竟然都能整出诗来。

好了，这会儿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树林。给树施肥可谓名正言顺，尤其重要的是那里肯定没人。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还没等我走到树下，那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又一脸笑容站在我前边。

难道是飞过来的？令我惊奇，让我气恼，转而愤恨。这个可恶的女人，算是跟我较上劲了——咋就这么不体谅人呢？

天啊，我命休矣！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厕所观世音菩萨呀，快来救我！

什么事情都一样，物极必反，忍耐是有限度的。

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经到了最后的危机关头——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大姐，不，大嫂，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老跟着我哦？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截住我？有什么话，你等我开闸放水泄洪之后再说好不好？”我几近哀求。

可能这是人家的地，人家的树，不需要我这上好的农家肥吧？

树林的对面是墙，我又奔墙走过去。说是走，其实比爬也快不了多少。

墙根处长着荒草，我欢天喜地赶过去，急急忙忙打开水龙头不管天地地赶紧放了起来。此时就是天王老子皇上他二大爷前来阻止，我也不管了。为了生命，宁可丢面子吧！

看起来，死活都只是一念间的事。目前为了活命，我只能拼命！

此时，一切都是假的，没道理，唯有撒尿别被憋死才是实实在在的硬道理！

就像水库决堤一样，只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呼啸而下，一时之间巨浪滔天。污水翻滚，浊流排空，怒涛奔涌，一发而不可收。地下的小虫和蝼蚁，如大难临头般仓皇逃窜，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长这么大，无论是从库容量还是排泄时间来衡量，这都算得上是空前绝后的一泡尿，真可谓世纪之尿！

全身一阵轻松加愉快，摸摸肚子，瘪了，沉重的包袱终于被我卸掉了。

环顾四周，那个讨厌的女人竟然没出现，不仅令人一阵兴奋。

“哈哈哈哈……”，我终于笑了起来，只觉得日朗风清，莺飞燕舞，雀鸣鸟唱，生活竟然是那样的美好。

我的上帝，阿门！

我的佛祖，阿弥陀佛！

我的太上老君，善哉！

“啪”！

正美呢，似乎是一块木板倒下来砸在屁股上，好响，也好疼。

接着，耳边又凌空响起一声炸雷，震得耳膜几欲破裂：“下去”！

我立马跌进了万丈深渊，堕入地狱。

睁开朦胧睡眼，从地上爬起来，我渐渐清醒了。这才发现我被老婆大人踹到地上了。屁股上的红红手指印历历在目，那是她毫不手软打的。真怀疑她是不是练过铁砂掌，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多大的人了还尿床？尿床也就算了，还哈哈大笑，诚心气人！不打你真怨手懒！”

真狠！只觉得脊梁沟都往外冒凉气，让人胆寒。

“河东狮吼”原来是这般练就的，好可怕！

直到此时，我方才明白就里：不好意思，原来我在睡梦中尿床了，是我那“世纪之尿”，也就是一泻而下的“洪涛巨浪”淹得她怒火万丈，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老婆，都是啤酒惹的祸，能怪我吗？再说了，不是没找到厕所吗？情有可原啊！

忽然，勤于动脑善于思考又关心公益事业的我立刻浮想联翩，也感慨万千：城里的公共厕所，何时能再多建些，给外地人和进城的人们以方便呢？

编审：赵志云

作

           

者

简

         

介

作者：李艳祥：中文本科，中学高级语文教师，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写作阅读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在《故事会》《儿童文学》《骏马》《中学语文》《北京文学》《中学生》等文学杂志和各级报纸发表小说、故事、散文、杂文、诗歌、教学论文等达500余篇首，有多篇散文诗歌在征文中获奖。代表作是长篇历史小说《徐福东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