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依《我的“萝卜头”》

我的“萝卜头”

又是一年开学时,窗外军歌飘扬。

高一的孩子开始军训了,那满校园的草绿色,真叫人羡慕。

还有心情高歌,也不管歌声是否走调,也不管别的连队是否搭理,只是一个劲地唱,像是要把天穹震破;还有心情挑拨教官,让他们露一两手绝活,因为打心里,还年轻,对军营充满了向往;还有心情在辛苦训练一天后,满世界地告诉别人,怎么地辛苦,怎么地流汗 ……因为年轻,所以对任何一切的一切充满向往,虽然青春也有迷茫。

我想起了“萝卜头”——我的教官,那个小小个子,不知道来自哪里,现在又在哪的小男孩。现在他也该有个家了,也该做了爸爸吧!

那年,好遥远啊,都快10年,我们才大一。大一,现在想来多么幸福,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可以去挥霍和泅渡,泅渡到理想的彼岸。

那年的阳光很惨烈,夕阳中,我们的“萝卜头”来了,和他一大群战友,坐着部队的军绿色的吉普来了。来后,他们住在校园里两层的红瓦房里,也正是我们女生宿舍的斜对面,中间距离150米。我们就在夕阳中的阳台上望眼欲穿哦,也在天真地想着,谁——哪个帅哥(穿军装的都是帅哥),来我们班,最重要的是——心肠不能太“毒辣”。

呵呵,就这样我们等到了你呵。

第二天你出现在我们队伍的前面,和我们班最矮的那个男生比,还矮了一截。我可爱的教官,看着你稚嫩的脸,我们在心里欢呼“上天待我们真的不薄”。我们没把你放心上,我们在想着怎么来偷懒和应对你。因为我们知道你是82年的,和我们班好多同学一样大,甚至比有的同学还小。我们偷偷地给你取了个名——小萝卜头。我站在人群里,着实为你捏了把汗,我们确实是不好对付的!

80后的我们怎么见过军队里真正的架势,训练一天下来,已经累散架了,更何况我们的总教官最喜欢在每天太阳最惨烈的上午10点到11点半,要我们站军姿。少则四五十分钟,多则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接受汗水的洗礼。我只记得当我站在绿色的“灌木丛”里,瞟一眼太阳和天空,眼前一切都变成红的了!记得隔壁班的教官,我们私底下说他最“狠毒”是“魔鬼”,每当我们站军姿时,他总是说:“目视前方,眼光要能杀死人,你们看我的眼光就能杀死人”。他总是凑到他们班队员跟前和队员对视,被逗笑了是要罚做俯卧撑的。站军姿,我们被要求不能有任何的走神倾向。每当这,我们在心里偷偷笑,其实憋得怪难受的。小萝卜头说:“笑吧,笑吧,他们教官要你们'死’地好看。”“魔鬼”接话了,“你们谁来和我对视十秒,我准'杀死’他。”呵呵,我们憋得太难受了。

记得我们最惨烈的一次是那天上午,我们被罚站军姿近个小时,多年后我才能用一个贴切的比喻句来形容那天的情形。四十多分钟过去了,毒辣的阳光下,体质差的同学已经坚持不住了,接近中暑症状倒下的,就像打保龄球样,球滚过,目标一个接一地倒下。萝卜头总是说,“坚持不住就下来,别死撑着。我看谁汗最多,就赶谁去休息。”结果,除了倒的同学,我们没谁愿意去休息,宁可站着死,也不坐着生。当然,体质差的我“光荣”了。

记得深夜,紧急集合的哨声吹响,我们是多么的狼狈。累了一天,宿舍熄灯,我们刚躺下,外面的集合哨响了,顾不得衣服是干是湿,穿的是否穿对,就往操场冲。不幸,我们挨批了,速度太慢,全体罚跑了800米后,才放我们回去。并且说,紧急集合三分钟里要集合完毕,以后谁慢了就罚谁跑1000米。我们像难民样逃回去,心想,完蛋了,要是打仗,我们肯定死翘翘。不过心里也在偷偷骂,不知道哪个教官出的鬼主意。深夜,睡得迷糊的我们好像又听到哨声,宿舍里我们慵懒地问室友是不是在做梦,这时听到外面喊,“还有2分钟,速度给我放快点!”“我的妈,死定了”,从床上蹦下来,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拖鞋,噼里啪啦往下冲。到操场一看,简直“惨不忍睹”——蓬头垢面,短裤拖鞋,睡衣球鞋,有的甚至一只脚穿球鞋,一只脚穿拖鞋——简直在逃命。好在我们在规定时间集合完毕,教官没罚我们,可是当解散的命令一发布,我们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记得“小萝卜头”教我们唱军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梦驼铃》《一二三四歌》……那一首《梦驼铃》常在我的梦里萦绕。

最记得一个夕阳西下的午后,“小萝卜头”要走了,我们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九月,我们的泪水把衣服浸透了。在他们的宿舍,看着打包好的行李,说好不哭的我们像要面对生离死别样,哭得天昏地暗。他一一和我们拥抱告别,那一个午后,是那样漫长和伤感,瘦弱的“萝卜头”啊,你一定不知道,当你们车开动时,我们跟着车都跑了500多米……

之后,我们和你,写过封信,再后来,联系不上你了,可能你退伍了。可是我们的“小萝卜头”啊,我们都在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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