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真菌,知为谁生?
每年初夏,都有一段跟真菌作斗争的时间。
前几年都在手指头上,涂抹几天药膏就好了,增加点不敢洗衣服的烦恼,却因为短暂而很快忘记。
今年的真菌来势凶猛,十个手指头居然都有,而且还蔓延到了左脚。可以不做家务的“公开偷懒”,并没有带来多少快意,加重的的皮肤病导致的严重焦虑和气愤,一度占据了上风。
反思原因,似乎没有直接的,最后都归属到免疫力降低。
熟悉的脚气病,让人想起来30年前的读书时光。鼻炎和脚气,几乎贯穿了三年师范时光。很少穿皮鞋,买的布鞋,凉鞋都应该有很好的透气性,所谓“脚气都是捂出来的”,根本站不住脚,但不管如何起因,结果是脚气轰轰烈烈出现在小脚趾和无名脚趾上。针尖样的泡泡,痒、破碎、裂、疼痛、结痂、蜕皮、再出现泡泡,如此周而复始,几乎没有尽头。那几年,少年的愁滋味,相当一部分在身体的疾病上。
痒,医生告诫:最好不要挠,但仍然忍不住,时常会抓破表皮,于是会破损、结疤、掉皮,下面一层小水泡又隐约可见。烦恼,也便如久治不愈的脚气病一样,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如果说脚气的问题还在鞋里捂着,不为众人所知,但是,带着痕迹的鼻炎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鼻塞、头疼、流鼻涕,却是怎么也捂不住的。尤其是说话时,浓重的鼻音,怎么也掩饰不住鼻塞,而且一说话,就有要将鼻塞清除的欲望。那时,抽纸还没有如此方便,常用普通纸揉搓一下,往往捏得鼻子又红又疼,擤鼻子擤得头疼、耳朵也会有片刻的听不到,而嗅觉技能的减弱和丧失,更是让人几个月不知道香味。
去市医院看,说是过敏性鼻炎,但吃药丝毫没有效果,在不断的看、也不见其好的日子里,并列战斗的有一个鼻炎同盟的同学。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可以戴口罩治疗。想想也有道理,无论是对冷空气过敏,还是对各种花粉过敏,口罩都是阻断外界刺激性空气进入鼻腔的好工具。于是,课堂上常见两姐妹分别佩戴厚厚的口罩在听课。
不知道老师会是如何想法?但没有一个老师问询原因,更无人对此发难。幸好是职业学校,对成绩要求偏淡,老师也格外宽容。偶尔被提问回答问题,摘下口罩,站起来回答,答完坐下,再戴上口罩。如此不知坚持了多久,应该在天气转暖的时候就摘下了吧?似乎也未见明显的效果。
当时烦恼颇多,曾戏谑说,谁治好了我的脚气和鼻炎,便可以嫁给他。如今想想,这不是一个科室的活儿,治疗这样麻烦疾病的全科医生似乎也不曾有,更重要的是,这仅是当时痛苦难耐之时的一句发泄,说完就随风而逝,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未对医生感兴趣,也未曾真正的去想兑现这句话。一直到了毕业工作,脚气和鼻炎的烦恼一直跟随到了工作岗位。一次感冒,静脉推注了50支青霉素后,脚气和鼻炎居然没打一声招呼的黯然离开了。到底是本地的水土更养人,还是回到故土心情大悦免疫力上升?还是那些要治疗细菌的青霉素起了作用?不明所以的恢复依然让人狂喜。
再后来,孩子感冒后鼻塞很久,怀疑是鼻炎,慕名而去一个村子看祖传秘方,结果那个极其不讲卫生没有一点医生模样的人说,孩子没事儿,你有。作为资深鼻炎患者,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什么症状。莫非,表象之下,仍然涌动暗流?于是,按照他教的残忍方法,从鼻腔里塞进去沾满药末的棉花做成的纸捻儿一般的东西,要一直塞进到眼睛下面。24小时之后,通过擤鼻子的方法清除,如此惊险、受罪,常常要将眼泪捅出来不少,最后总算将拿回的药捻子用完,再也没敢去找过那个不讲卫生的偏方医生。
虽然外人有看过介绍去的,但确实不正规,不科学,不卫生,能够勇敢的用完那些药捻子,就够二愣子的了,再也没敢再去找他第二次。
同学的鼻炎,最终做了手术,不再有鼻塞、头疼的症状,但鼻腔常会有些干燥。总是这样的,一旦结过疤痕,便不如原装的、平常的更舒服。
毕业之后,鼻炎伙同脚气忽然消失了,好一阵狂喜。如今,告别了三十多年的真菌,仿佛想要掀起巨浪一般,重新出现在初夏,这样的老朋友从来都不会受人待见,说好的“见面不如怀念”。谁料,不信守承诺的脚气仍然纠缠不清,好在身旁就有药膏。每日仔细清洗,认真涂抹,而且持之以恒。想想30年前,将塑料拖鞋的小趾、无名趾处的塑料牵绊剪断,不让它摩擦着奇痒、破损又疼痛的患处,与那时的严重程度相比,现在这点小烦恼,实在不足挂齿。
小事,也不能轻视。听同学说,她当年脚气病引起淋巴结发炎,还输液治疗了一段时间,应该也有道理。眼下更要谨慎对待:洗净擦干,涂抹药膏,一丝不苟,一天几次。结果,几天后小泡泡萎缩发黄,渐渐变硬,正有掉皮的迹象,不知道硬皮之下,是否还有一层小小泡泡儿?
不管真菌年年为谁而生,让我们期待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