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炊烟升起
色彩斑斓的最美秋季,忙碌的清洁工一天到头总也扫不完的落叶儿,在路旁堆成一堆儿一堆儿。
多好的柴火!这得烧几天的饭呀!
是啊,大片大片的法桐树叶,比起槐树叶、榆树叶、杨树叶儿来都要大一些,好烧一些。
当年这柴火都是要抢占的呀!
是啊,扫成一堆的旁边儿,我们就认为是别人占下的,只能去别的地方再扫。
那都是在土拉地上扫的,多脏。现在都是柏油路,树叶儿多干净呀。
更脏的是去芦苇坑里面挖的芦根,还要晒干,扬去灰尘。
唉,那时候,哪个在灶房里做饭不是灰头土脸的?
记得用很长的戗子戗麦柞,还要喊一声预备开始,唯恐谁抢了早……
麦柞也是好柴火,把土拉砸掉,晒干,都抢着要。
还有棒子秸,棒子柞,捯下来再晾晒,砸掉棒子柞中间的泥土,还要晒很长时间。下雨想着堆起来,天晴再摊开晒,光柴火不知道耽误多少功夫。
麦秸的火苗高,火燎一下就没了,豆秸还好烧一些。
最好的是棉花柴,烧棉花柴就是享受,不用一个劲儿地向灶膛里填柴火。木质化的柴火劲儿大,持续时间也长。
一番话说出了无限往事,勾起了更多回忆……
想想那时候儿,每家有一口锅,一家开三次火,这么多的灶膛锅底得烧去多少柴火呀!满大街的落叶、修剪的树枝,包括大田里牲口不能吃的根柞什么的,都不够烧的呀。
没有柴火烧的时候,大人孩子都去街上、地里拾柴火,那时候的田野街头儿比人的脸还干净,半截小树枝,小干梗儿把儿,一根被周边棒子桔压迫着没长高也没结棒子的棒子秸,包括一些枯草,都是好柴火。
我们家冬天烧煤坯儿,会省下一些柴火,还不是很缺。但我是很会过日子的人,一刮风落叶,我也会带上铁签子去穿杨叶,也会挎着篮子去拾柴火。
记得当年表姨娶到我们村子,她新婚后分家另过,没有柴火,又不好意思给婆婆家要,把我家棉槐柞都拿去了。棉槐树木质坚实,根柞部分更耐烧。那年棉槐地要更新为庄稼地,割掉的棉槐条儿都编了篮子,一拃长的底端和地下刨出来的根就当柴火烧。
后来分产到户儿了,家家有吃的,也有烧的了。
90年代以后早已烧了煤球儿,不用拾柴火了。婆婆家每次蒸馒头还是要烧铁锅,两间屋的院子里只有一棵梧桐树,捡拾落叶,甚至修剪树枝也无法满足每周两次蒸馒头烧大锅对柴火的需要。九十多岁的婆家奶奶,每次拄着拐棍儿外出,总要捡回一些木棍、树枝来。98年99年,我孩子两三岁了,每次上街,眼睛也盯着路面儿,一根雪糕棒儿,一根小树枝都要捡起来回家烧火。
再后来到了工人新村住,院子里树多落叶也多,柴火就不用沿街去捡了。印象很深的是,一年年三十儿下水饺,我自信会烧火,就当起了“火头军”,当时柴火只有杨树叶和梧桐树叶,可以想象,不是硬火,凉水饺下到锅里,很难起锅,待第一滚儿起来后,水饺坏了不少。从那以后,家里人再也不敢让我烧火了。
烧火固然在技术,但相当一部分原因也在柴火,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树叶儿和麦秸类似,都是软柴火,只适合炒鸡蛋。下水饺这样需要急火硬火的饭食,怎么也得是棉花柴、木条儿这样的硬柴火呀!
如今树下的落叶一堆儿一堆儿,街上修剪树木后的小枝条儿,再也没有人捡起去烧柴火了。
因为杜绝炊烟污染,连老家里大铁锅都减少了,“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这样的歌曲再也不是写实派,只能停留在遥远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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