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禾虫肥,我在秋天里荡
秋风起,禾虫肥,我在秋天里荡
黄杨河两边河滩,水草肥美,关草芦苇荡开出的花,随河风荡漾,水松树成林,沿着河床,绵绵伸延,水松树下,是浅水滩,过往的船只,划出来的水浪,漾到浅水滩时,成了一道道的涟漪,在河滩刮起了梯式的沙层。
斗门是水乡,河涌水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沿黄杨河两岸的村民,利用这天赐地利,河涌边,水道和河涌接口,布起鱼网,清晨起网,肥嫩味鲜的河鱼河虾等河鲜,收获满满,可以拿到市场卖,可以自己享受。
黄杨河滩的落脚围网,刚来斗门时,以为是村民捕鱼。后来,经常在河岸散步,踩单车,跟村民混熟了,才知道这地脚网还有别的妙用。
斗门属珠江三角洲,八月秋风起,禾虫肥。朋友阿胡是大托村的,四十多岁,却是满脸胡须,我叫他胡须佬。他是骑摩托车搭客为生,兼做家里的农活。有空的时候,我会叫他搭着我,在整个斗门的各条乡村穿行。
胡须佬告诉我,河滩水松树下的地脚网,是装捕禾虫的。我有些迷惑:装禾虫?禾虫不是在稻田里捉的吗?
胡须佬说,什么稻田里捉?禾虫是在河滩淤泥里捉的。八月初一,潮汛刚退,禾虫从滩涂的淤泥钻出来,随着退潮游到网口,网口是一个长长的细网袋子,禾虫钻进去,村民清晨和晚上,就出来取禾虫。八月初一,八月十五,禾虫刚起,很少。真正的旺季,是九月初一和十五,那时的禾虫又肥又密。十月初一,十月十五,禾虫少了。月下捉禾虫,那情景是最美的。我和我老婆,以前就是以捉禾虫为借口,在河滩一边捉禾虫,一边拍拖。
胡须佬说起他跟他老婆拍拖的事时,满脸的幸福。喝酒时他说,带我穿村过镇时的路途中,他也会说。记不起来他了多少次,他每次说,我百听不厌,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他说的时候,我的思维随着他的语言,去想象他们当时月亮到闸口抓鱼,谈恋爱那种情景。我心里想,肯定很美。
有月亮时,我也趁着月色,去黄杨河岸散步,慢慢走,踩着满地的月光,每到一个闸口,我都会停下来,坐坐,歇歇,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看看有没有小伙和姑娘在月光下,倾倾我我,让我感受和体验一下胡须佬所说的那个境况。
四季里,我都喜欢在黄杨河徘徊,前两天清晨,踩单车时,看到有村民把小船泊水闸口,远远地看见他在船上弄着一些蛇笼网,以为是捉禾虫,走近了一问,村民说,现在没有禾虫了,他是抓河鱼和虾的。黄杨河滩的简易小棚,是村民堆放渔具的地方,累了,也可躺下休息一下。潮涨潮落,渔网依然围在滩涂里,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黄杨河的深秋,蓝靛的天空,绚烂的阳光,碧翠的水松林,河堤翠绿的草丛,黄色的小野花,稀稀拉拉地洒在草丛里。
浑浊的河水,默默流淌。深秋的风,掠过水松树的树尖,树尖上的翠叶,渐渐被季节染成金黄色。
棚子里,挂着的椰树叶帽子,跟趴在里面的秧桶对话,聊着几十年以前的事,棚子下面的河水,偶尔腾起的浪花,把远去的岁月,荡漾成四季。
秋季依依不舍地跟随着我,在黄杨河边的田野中四处飘荡。曾有朋友对我说,太疲倦了,就放慢脚步,放慢节奏,缓冲一下,让自己换口气。慢慢走,或是走走停停,停停看看,细细去看一下,以前没有留意的风景,你就感觉到,原来自己的世界是这么精彩。
我走在沿河路慢慢走,慢慢玩,整个世界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