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6.教拳倒比学拳难
以前总觉得学拳很难，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教拳更难。
很多人想跟马长勋老师学拳，可是，如果你把饭送到他嘴边的时候，可能会被扔到一遍，甚至奚落一番。
比如，马老没事的时候也会逛逛公园，溜溜弯儿。练拳的人都有个习惯，看别人练拳，经常会去看。某一天，马老看一群人练拳，公园练拳的，老年人居多。马老对旁边的一个人说：“你别这么练，这么练伤膝盖，腿疼……”话还没有说完，人家就不乐意了。“你这个老头，可别瞎说！我们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我们都得这么练，我们练的好着呢……”马老吃了憋，就坐在旁边椅子上不说话了。不一会，那个人练不下去了，揉着膝盖过来了，“腿真疼啊，练不了啦……”（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过去有句话，“医不叩门”，教拳也是一样。没有这个缘分，当面也会错过。
到具体教拳的时候，就更麻烦了。
《南湖传习录》第9章“学拳管饭”中有这么一段话：“王茂斋先生不仅有耐心，不仅教拳，还带管饭。早上在他家练完，就在那儿吃早点，上午练完了有中午饭。虽然没有特别好的，但大米饭、大馒头、熬白菜、炒疙瘩头管够，要喝酒的自己去取。”这个境界，就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了。
就算了王茂斋先生做买卖，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花得起这个钱，但是时间、精力、耐心总是有限的。尤其是现代社会，时间是最宝贵的资源，而我们的耐心还没有修为到那么好的程度。
我学的不好，但是也教过几个人，但是都半途而废。在这个过程中，我就感到时间和耐心是对我的一大考验。学的慢，记不住，是一个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光学不练。（微信公众号：潜真堂）你总以为，回家赶紧练几遍，应该就能提高，至少下次再来的时候能比现在好，但是，并不是这样。学不会，我可以理解，但学了不练，我就没功夫陪你玩了。
吴式拳说来简单，但真教起来，特别的麻烦，里头小细节特别多。每教一次拳，都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说啊做啊，总怕有遗漏没有讲到。如果你一旦发现你教的并没有人练，你一定会非常失望。
在公园，一个岁数不太大的“老太太”，要跟我学拳，貌似很认真，但同时貌似学不会。我想，这是因为岁数大的缘故吧。直到有一天，我问她：“你回家练了吗？教你的口诀记住了吗？……”她尴尬地说：“没有……”我的回答也很直接，那就不用学了。（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其实，有的人，就是喜欢和你一起，觉得“气场好，舒服”，其实这样的话，可以明说，何必让我费力去教你？后来，想办法教了这个老太太一个“一学就会”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回去练了没有。
这种情况，遇到的不少。
还有的人说：“我就是想学个一般的套路，能比划就行，你不用教那么细。”我说：“那你找个一般的人学吧。”在我看来，教拳要对得起这个拳，我该教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你学会学不会，那是你的造化。“一般”的东西，我不会教。但是，这样好像又要被说成，不够“方便”，缺少教学“技巧”。
其实是这样的，如果是收费教学，这样的要求，求之不得，陪你玩玩也就是了。但是，这并不是收费教学，谁有功夫陪你玩呢？
当然，太认真了是我的毛病，我也在努力改正这个毛病。“水太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也有的人是说不得。比如有人问，你看这拳哪儿不对。我说你哪儿都不对。话稍重一点就受不了啦。因为是你向我学，那我说你就听着。这才是个学的态度。我也被这么说过，虽然有点懊丧，但我感到很高兴，说你不对，这不是要教给你吗？其实，要对都对，要不对都不对。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不端正态度，就不是真正的求学，如果是求个表扬、肯定或者印证，那就明说，不要说“求学”嘛！碰到像我这样实诚的人，说什么都当真。（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师父找徒弟”的事不是没有，但是真不多见。比如王重阳真人找“全真七子”，李道长找太乙门的阎师祖，那都是有来历的人，一般情况下，不要想的太多。
所以，经历过许多的挫折，自己也慢慢学了乖。不久前，有一个邻居，在网上对我说：“我跟你学拳吧。”我说：“不行！你说的太勉强，你对我并没有信心，愿望并不迫切，教不了。”
没有愿力就没有动力，只要不是拿这个收费，不能教。
教拳难，还难在一点。现在的人似乎缺少了“尊师重道”的教育，甚至说话也没有礼貌。有的人甚至约好了不来，有的人不辞而别，不重诺则无信，不告而别为无礼，不可教也。
还有的人对老师要求太高，比如网上说过去的如何如何：“过去的师父拿徒弟当儿子养……”，说这话的人，显然是想找到这样一个师父，可是我看王茂斋先生也没做到这样。更关键的是，说这话的人，你想过没有拿师父当父亲一样恭敬供养呢？当师父没有能力养时，你还学吗？你会把财产供养给师父吗？没有财产，会像米拉日巴那样把身口意供养给师父吗？……作为徒弟，我觉得自己并不能做到，那么为什么给师父提那么高的要求呢？（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教徒弟，有时候也会很寒心。不信，你看看如今已经被封为“中国第一男子天团管理学大师”的郭德纲就知道了。郭德纲收过徒弟，养过“儿徒”，但也有过“叛徒”，即使是红的如日中天，但昔日的“叛徒”已经成为甩不掉的一根刺儿。
武术界这方面的故事就更多了，所以才会有“留一手”的说法，但是，留不留都一样，该有的变故从来就没有少过。徒弟欺负师父的事，什么时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