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奇事——憨山大师传【连载（85）】
1第一标题
题
8东游时的几件奇事
憨山东游期间，陪同在侧的弟子和朋友极多，中间不乏文人士大夫，所以这一时期的记载极为详尽。当时有几件稀奇的事，反映了憨山大师的神通道力。这些《年谱》中只字未提，以下是从宋智明先生的《憨山大师的一生》中摘抄的。
在宗镜堂的时候，有一天憨山大师正在登堂说法，只见两名僧人挟着一名发疯的僧人走进来，那两位僧人祈求说：“这位师兄持诵大悲咒已经五年了，平时的行为也很端正，不知道为什么会得了这种疯病，请大师为他治一治吧。”
憨山看了看，说：“这病可以治。”便让侍者在禅堂中寻找三位持诵“秽迹金刚神咒”的僧人，然后，憨山自己在座位上念起“秽迹金刚神咒”来，又令那三位僧人把神咒传给发疯的僧人。开始时，那疯僧不省人事，没法学咒。憨山便用白竹折扇在案上猛力击一下，传一句，那疯僧就能学了。等一句一句地传完，疯僧就清醒过来，不再犯病。最后，憨山让那疯僧到香积寮干杂活去。
又有一天，有位新来的僧人进来向憨山顶礼。礼拜未毕，憨山就击着桌子，怒声喝道：“你这个杀人贼，见我干什么？”知客僧听见大师发怒，立即跑进来看，那位新来的僧人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跑了。第二天，那僧人果然被官府逮捕，确实是个在逃的杀人犯，披着僧装冒充和尚的。
憨山在嘉兴金明寺禅堂的时候，一天晚上正和道友们探讨佛法，忽然有人在堂外大呼小叫，说要见憨山大师。有人出去看，说是当地粮衙的钱皂隶，喝醉了酒，拿根马鞭子舞来舞去，胡说八道。众人赶他走，那钱皂隶不但不走，反而喊得更响，话里夹杂着佛教术语，他说：“今天活菩萨降临，我应该受超度了，你们不要拦阻我。”
大家听得很奇怪，就禀告了憨山大师，大师允许他进来。
钱皂隶进来后，很有信佛人的礼貌，跪下来施礼，然后说着鬼话：“弟子仲日仁生前持长斋，修净土八年，今天是我亡故的五七期，借钱皂隶的身体求大师超度。我不愿到阴府去，应该往生西方净土，望菩萨慈悲指引。”说完，伏在地上不起来，哭泣不已。
憨山于是找了六个常修净土的老修行，大家一起掐着念珠，为这位仲日仁的鬼魂念佛。也给了钱皂隶一串念珠，让他跟着念一千遍。禅堂里的大众，都静静地听着，寂然无声。
念完佛之后，憨山又为仲日仁的鬼魂做“蒙山施食”。当念到“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时，憨山大师举扇击案，大声喝道：“速得解脱！”那鬼魂立即答道：“解脱竟！”连喊三遍，连答三遍，速度非常快。完毕以后，这鬼魂站起来，很礼貌地感谢憨山大师帮助他往生净土，又向两旁的人施礼，劝大家说：“各各努力，龙华会上相逢！”
当时禅堂里的僧人很多，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过了一个时辰，大家也没有散去。有的人感动得哭泣起来；有的人摇头叹息，觉得不可思议；还有的人暗暗冷笑，觉得这是憨山大师装神弄鬼；更有的人冷言冷语地指责憨山大师，说他做得不对。憨山大师很平静，不置可否。
天亮以后，憨山大师亲自送这位鬼魂出去。鬼魂再三顶礼感谢大师，向大师告别。最后，他又回到禅堂门口，说：“感谢钱老倌的身体，帮助自己得度。”然后就猝然倒地，醒过来后，就变成为人粗俗的钱皂隶了。
事后，有人说：“仲日仁是河对岸庠士仲闻韶的父亲，活着的时候确实虔心修净土，这个感应是真实的。”憨山的弟子福征也说：“仲日仁是我的社友，以前就认识。”于是，福征就带了几十位善男信女到仲家拜访，仲日仁果然已经去世三十五天了。那天，钱皂隶到他家催粮，喝醉了酒，撞到灵前，所以被仲日仁的鬼魂附体。
过了几天，有一位许泰惟居士，一向信佛，他见过憨山大师的神通感应，就请大师到他家，为父亲设灵，叩求大师说法。大师一席法语中，处处都指出他父亲在世时的阴暗事，听到的人都被大师惊人的道力慑服了。
憨山大师显露神通的消息，很快在当地传开。人们奔走相告，说憨山大师是活菩萨应世，都要来拜见大师。那天，憨山大师和几位侍者正在东塔，成千上万的群众忽然蜂涌而来，挤满了寺院。大师只好上到东塔的二层窗口，向大众慈悲致意。人们看见了憨山大师，怀着朝圣的心情，向大师礼拜。此起彼伏，一拨又一拨，如烟如云，一直拜到天黑，人群才渐渐散去。
第二天，前来供养大师的人仍然很多。大师担心这样下去会有不好的影响，第三天就离开了。
当年，佛祖曾经制定戒律，不允许佛教徒追求神通，认为是“圣边末事”。高僧大德们，随便显露神通，是犯大戒的。但一部《神僧传》，记载僧徒神通感应极多，说明此事也并不鲜见。憨山大师东游时，当众显露神通，引起多方关注，最后不得不早早离开。他这么做，算不算犯戒，也难于一言定论。一方面，这些稀奇事迹，显示了佛法无边，不可思议，激励人信仰佛法，对弘扬佛法来说，是有积极意义的。另一方面，替人治疯病，为人超度，劝善惩恶，这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因素在内。第三方面，憨山大师一向就积极入世，心肠很热，而且他也七十二岁了，余年无多，也就无所顾忌。但显露神通，总归是一场是非，信之者更信，不信者反而会以此为把柄，横加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