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小说】谈金贵:《朋友》(微小说)
【总第041203期】
朋友 (微小说)
作者:谈金贵
小马和小张两人一同从大学分配到县农业局秘书股,又同住一宿舍,几年来两人真算得上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用局里的人话说,两人好得就差合穿一条裤衩。 由于处得好,自然是无话不聊,高兴起来,更是把酒对酌,从国际谈到国内,从单位工作谈到个人婚姻,很是投机。
有一次,小马长叹一口气说:“陈局长真是人老听不得批评意见了,去年我们几篇实话实说,报忧的简报全给砍了!” “是啊,报喜的文章‘老头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是……”小马也不无怨气地说。 “下次干脆,闭门造车!” “对,就这样!” 不到十天,陈局长叫秘书股对胜利乡十七亩试验田全年生长情况搞个材料。小张小马交换了一下眼色,去办公室给下面挂了个电话,然后在县城商店兜了一圈,回来把去年有关简报找来,改了一下年、月、日,在原来试验田亩产数字上加了八十一斤,再用纸誊了一遍,送到陈局长手里,陈局长看后连连夸赞,小张、小马听后心里“吃、吃”暗笑。 如此这般,两人遇上这样的事儿又套用了几回,效果不错。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小张官运亨通,被下到基层实干了几年,当过副乡长、乡长后,转了一圈后调回局里当上了局长;小马呢,这时还在秘书股里耍笔杆儿。张局长虽然还和小马在一起说说话,但真情实感已大大逊色。张局长诸如一边拍拍小马肩一边说“要好好干”及“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之类的话,是常挂在嘴边说的,小马总感到别扭。有时张局长春风得意地跟别人大谈过去在学校如何如何了得,其他听者面露惊羡之神色的时候,只要小马一到场,说不清什么原因,局长谈兴浓度顿时稀释,甚至话题陡转。小马情知来的不是时候,慌忙找借口离开。
前些时候,天气阴了半个月,雨水不断,涝了一阵,近期又干旱了一些时,真是天公不作美。县委很关心农业生产,特地让农业局赶个材料说明一下今年农业情况。这不,张局长为这事找到小马,小马可真把这事当个事儿办,下去滚爬了几天,开了几个“夜车”,终于把材料搞出来了。可当一叠材料送到张局长手中时,局长眯缝着眼,第一句竟是:“你这次真下去啦?” 听了这话,小马可是觉得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但还是说:“去了,跑了四个乡。”说着拎起裤管“你看,我脚上的泥巴可以作证。” 张局长脑海中映出以前和小马一起搞材料蒙混陈局长的情形。他微微一笑,嘴角上翘,眼角下垂,脸上恰似一个以鼻尖为中心的圆。那让人猜不透的神色,捉摸不透的笑容,好像在说:“我们以前一起玩的花式点子别跟我玩哟。”
果然,小马离开局长室一会再因事折返的时候,便听到了张局长打电话去乡里,询问小马是否去乡里过的声音。 一层看不见的纱,隔着两位当年的好友。以后他们碰面,张局长尽量先打招呼,亲切程度超过先前许多。越是如此,小马越是感到“怪怪的”。好在县政府机关最近调整,要充实一批人到乡政府去。小马觉得是个机会,连晚找一亲戚辗转找到组织部领导,说出想下去锻炼一下的想法。谁知,这位领导轻声嘀咕一句:“想下去锻炼,咋想的和张局长一样的?”小马听了顿时胸口一闷,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第二日,他手揣请调报告跨进局长室。“怎么,你真的要调走,要离开我这个老朋友?”张局长作万分惊愕且不舍状。 “真的,”小马回答得够坚决。 “让我想想。”张局长右手有节奏地拍打着桌面,眉头皱着还是痛苦地舍不得小马离开样子……
十天之后,一纸提升小马为副股级秘书的任职文件连同小马调离的消息在局里传开。 那天张局长把小马拉到办公室,摊开手,十分无奈地说:“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也没办法。唉,算了,明天到我家,让嫂子给你做顿饭,弄一瓶好酒,谁叫咱俩是朋友呢!” “饭,不一定吃了。”小马听了张局长的话,觉得那意思是自已对不起局长似的。他退出局长室,已走出好远,还看见张局长站在门外,看似充满深情地望着他。
谈金贵,男,56年10月出生,法律本科毕业。插队下放过,回城当工人,后任职江苏扬州中级法院高级法官,已退休转当玉器店主。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扬州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曾在人民日报、人民法院报等报刋发表小小说等文学作品,并有小说分别获《新华日报》、《江苏经济信息报》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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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桦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本期编辑:学英微 信 号:shaiwangnv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qiufengjj@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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