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艳：故乡的山水，心中不改的风景
【总第087703期】
作者：张红艳
很多人步伐匆匆，每天忙忙碌碌。他们沉迷于功名利禄，爱慕虚荣，或不惜各种手段追求物欲财富。在这条路上，烦恼丛生。却唯独忘了生命中，那些开心快乐幸福的日子，那些充满情趣的光阴，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的瞬间
其实，生活中本来没有那些烦恼，一切是庸人自扰。平时要放慢脚步，端正心态，就可以享受当下的好日子。不要为烦恼劳神，别为污秽不堪恶心。要正确对待生活，永远要活得干净。那时候，你会惊喜的发现，无论在哪里？幽僻，细微处，都有美好在闪耀。
一、玉米地旁边的故事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度过。家乡是四面群山，门前有一条流芳千古的大江叫松花江。村庄只有一条沙石路通往外边，如果赶上夏天的时候，田野绿了，绿得铺天盖地。片片红砖房，就像小巧玲珑的一棵棵棒棒糖。从天而降，落在绿色的幕布上，在波澜起伏的节奏里跳跃着。小村庄周围是长方形，四方形的玉米，黄豆地。各种植物和田野，护林带是扯着天连着地，壮观的绿色植物，是跌宕起伏，一望无垠，把小村庄层层叠叠的包围。
家门前，瘦瘦的小路旁边，有一条大斜坡。它与辽阔的原野和松花江握手，坡上青草绵延万里。如一条绿色丝带，沿着蜿蜒的岸边，踏着船公号子，飞溅的浪花一路向东欢歌。江堤上无语如语的小草，相互凝视抚慰，安详的香清而淡。离村庄一里远，房前屋后，田地里，绿树成行，躯干秀拔，枝枝茂盛。有的叶子，如翠玉灵动缠缠绵绵。有的你拉我扯，喃喃自语。有的像一串串风玲，和风儿唱着歌谣。有的重重积叠，跃上云端变成了旗帜在空中飞杨。
青纱帐包围了小村庄，粘着我们的脚印，一代一代重复着劳动号子，把这片贫瘠的土地唤醒。不是我吓唬你，如果不小心误入到绿色海洋里，会把你拐骗的伤痕累累，心力交瘁。刚懂事的时候，总听妈妈唠叨，不要到玉米地里去玩，迷路了走不出来。遇到野兽很危险，黑熊会坐死你，把你抓成疤疤脸。所以对庄稼地，是深不可测的害怕更是望叹止步。
七十年代的家庭，都有几个孩子。那时也没有托儿所，都是散养，大的带着小的，在门前院后玩耍。
有一次，爸爸让我放猪，千叮咛万嘱咐的吿诉我，看住猪仔别跑玉米地里。这猪是姥姥送给爸妈的，因为，我们家庭困难。等养大了以后，留着过年杀猪肉吃。刚开始我可专心了，不眨眼的看着。只要猪仔跑到玉米地边，就往草地上赶。小孩毕竟玩心大，沒过多长时间，就和别的小玩伴跑到野地里面。采野花，捉蝈蝈，抓蜻蜓，堆积童年的芬芳去了，把看猪仔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等到爸妈五点多下班了，才想起小猪的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爸爸和亲戚邻居们，分头寻找。在玉米地里大人们深一脚浅一脚，又因为叶子互相缠绕，密密麻麻也不透风，在里面闷热又出汗，可是活受罪了。玉米叶子上交错的小毛毛刺，把叔叔阿姨们的脸和手，都划拉得一个一个的血口子。大伙在玉米地里找了两个多小时，天也快黑透了。才把伤痕累累，后屁股上印一个大口子，流着鲜血的小猪仔找到。当时，爸爸看到那一幕心痛了，把无名火全撒在了我的身上。狠狠踢了我两脚，我趴地上起不来了，一动不动哭了半天。后来是邻居朱大爷过来劝我爸，才免去又一次挨打。从此，对深不可测的玉米地更畏畏缩缩了。
其实，深邃的玉米地，也有让我和妹妹们开心的时候。在家房山头旁边的那片玉米地中间，有一条踏得很结实的羊肠小路。是从玉米地中间穿过，奔向另外一个村庄。那里居住着美丽，善良，贤惠的大姑，二姑。只要放学或星期天，跟在爷爷后边，一跳三窜走在小路上去大姑家。采撷一朵野花，折一枝毛毛狗草，呼唤爷爷编个小动物。当下每个神经是兴奋的，因为能吃到好东西。什么炖油豆角和面土豆。莱上挂滿油花花，那是大姑多放油了。拌家常凉莱，黄瓜丝，白菜丝，胡萝卜丝，土豆丝，还有肉末么么，又香又爽脆，一大盆都见底了。打饭包，用生菜叶放上鸡蛋酱，小葱丝，香菜，黄金二米饭，包上捧着吃，每次能吃二个。还有几道菜，我也特别愿意吃，蒸土豆，窝瓜，煮玉米，尖椒鸡蛋焖子。煮沙果罐头，用大铁锅做五香土豆片，等等，各种农家莱。玩耍了一天，晚上要回家了。衣斗里装满甜姑娘，大沙果。爷爷挎着的筐里是各种蔬菜，次次是满载而归。美丽的大姑已经离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各种，香甜可口的饭菜了。可她的音容笑貌，慈祥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回响，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可爱的大姑我作到了。
那个年代，父亲一个人上班，老少8口人，粮食能接上顿，就相当不错了。父母在花钱方面，日长支出是捉襟见肘。孩子能天天吃饱，穿暖，就很知足了。平时根本没有什么零食可吃，干豆付，苹果，甜瓜，西瓜都很少吃到，特别的亏嘴。如果能见到一瓶水果罐头，眼睛都绿了。妈妈会分给每人一块，罐头甜水是轮留着喝，真甜那。现在，关里关外水果是遍地开花，一片灿烂。我也爱吃这一口，经常偷偷摸摸去买，静静的寻觅儿时的那份激动。
有一件事，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卖甜瓜车，在前屯后屯绕来绕去，叫卖的乡音声声入耳。我们几个小玩伴，跟在车后面跑得大汗淋漓，小流海湿答答的。父母，平时买瓶酱油都舍不得，沒有多余钱买甜瓜。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看着车，在视线里变成了小黑点，消失在沙石路的尽头。
甜瓜子丰收的季节，妈妈偶尔会拿上土篮子，带着我们去屯子东大地。因为能随便吃，来回四里路，所以没有喊一声累，还能搭把手帮妈妈往家抬甜瓜。
去了一趟瓜地，回味无穷，那场面对我的诱惑太大了。纵横交错，蔓延无边的绿叶子下面。藏着一个又一个圆溜溜，花嘟嘟，清凌凌，绿色的小地雷。瓜地周围，小窝棚旁边，大爷精致的种上五颜六色的鲜花，像过往的行人宣部，这是我的地盘。小蜜蜂，上下纷飞，撒着欢儿吻着花朵的脸。看花，吃瓜，心情芬芳的苍翠欲滴。随手接过大爷给的甜瓜，分开两瓣，一口咬下去脆生生，这种甜爽，伴随着浪迹天涯的游子，甜蜜到了每个生存的角落。
那天，我们几个小玩伴聚在一起，商量着合伙去偷瓜。出发的节奏，是脚下拥挤的如踩了风火轮。接近瓜地后，观察了一下。面积很长，大爷在那招呼买瓜的人。一只小狗见到陌生人，汪汪狂叫着，把拴狗的绳子变成了直线。两边全是玉米地，我们从地头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累得一头雾水，更闷得喘不过气来。
到瓜地的另一头，大约有100多米远。我们贴在玉米地边缘，小心翼翼爬进瓜地。也不管大小，就使劲往下摘，有的一拧就下来，瓜熟蒂落了。有的扯着瓜秧直跑，也摘不下来。当我们几个忙乎的天昏地暗，忘乎所以。一败涂地，放荡不羁，滿脑子里面只有甜瓜的时候。被大爷发现了，谁在那里偷瓜，快出来。不然我要放狗了，一听放狗，这太害怕了。我们几个扔下鱼皮袋子，撒丫子就窜进玉米地了。在里面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东躲西藏了半袋烟功夫。好在，我们几个没有分开跑。最后蹲在玉米地里，只听见彼此之间，大口喘气和心咚咚咚咚的狂跳声。如果在玉米地里方向走反了，那会很危险的。方圆几百里，天又渐渐黑了，会有野善出没。我们听到公路上有车的喇叭声，就奔着路边去了。慌慌张张中小妹又摔跤了，扯起来是一瘸一拐，才跑出玉米地。
到了公路边，我们几个互相看着各自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还嘲笑对方。你头发顶上全是玉米毛毛，变成白毛女了。手和脸都划破了，看你变成小花猫了。这次惨兮兮的经历很深刻，回到家妈妈教训的是唾沫星子喷满脸。更是狠狠打在后背上的几大巴掌，疼得我直咧嘴，也不敢辩解。但让我永远记住，在也不偷别人的东西了。
这辈子就是吃不够东北的甜瓜，每次，买一方便袋，两天就消灭。到吃甜瓜的季节，别的水果都统统靠边站。在各个城市打工的时候，也专买东北的甜瓜吃，那是一份久违想家的乡愁，那翠生生的香气，瞬间能洗涤了城市的尘埃和心里的喧嚣。
二、家门口的那条大江
故乡家门口有条大江，洒滿了我们童年的欢声笑语。那个年代的小村庄，没有浴池，洗衣机，幼儿园。
赶上风平浪静，天气晴朗的日子。劳累一天的大人们，带着黏黏糊糊的身体，拽着，抱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前呼后拥，惊飞草丛的小鸟又伴随着飞到天边的笑声。像参加一次盛大的娱乐活动，奔向大江边。因为去晚了，就抢不着好位置。找到全是鹅卵石和有细沙子的地方，妈妈在那安营扎寨了。麻利的清洗，堆得如小山包一样多的衣服，头发上流淌的汗水一滴滴触入江水中。每个家庭孩子多，又沒有洗衣机，一年又一年全都是用手洗，那个年代的妈妈真的是很辛苦。
松花江是农村孩子们天然的水上世界，虽然沒有什么玩耍的设施。就是疯狂的噼里啪啦打水仗，疯癫的湿漉漉沒劲了，最后，摔到在水里变成了水鸭子才结束战斗。妈妈扯过来把衣服麻利的扒了，孩子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白条鸡。从上到下，抹上猪姨子，在用一盆水从头上哗啦啦泼下来，眼睛被刺激的也睁不开，在那里只会啊啊啊直叫唤。那场景玩的是乐不思蜀的开阔，现在城市中的孩子在游乐园水上经历，和我们当年比较是毛毛雨，小巫见大巫。
平时没有大人带着，妈妈是严厉的告诉我们。不让去江边玩，因为淹死过大人。但戏水永远对孩子们有吸引力的，什么踏浪，捉小鱼，小虾。捡花石头子，堆沙包。看江面上路过的呼噜呼噜，烟囱冒烟的大轮船。还有，最具吸引力的是更爱看老大爷打鱼，那张开的鱼网，在阳光照耀下像一朵朵白莲花。一会盛开在船左边，一会又盛开在右边。晶莹剔透的开在水面上，引得鸟儿在水面上翩跹跳舞。俗气的大爷，此时在孩子眼中变成了穿绫罗绸缎的仙女了。老大爷打的白花花，欢蹦乱跳的小鱼，对我们穷孩子更具吸引力。因为，妈妈会用农家大酱炖小鱼拌饭吃，真香啊！那是贫困年代味觉上的享受。
妈妈下地干活去了，那天，我和小弟偷偷溜到了大江边。踏浪，堆沙子，玩得裤子湿半截。不知什么时候，俩双鞋被大浪冲走了。糟糕，不是大浪淘沙，是吃孩子的鞋了，我和弟弟吓傻眼了。妈妈点灯熬油几个夜晚，才能做双鞋。不敢回去了，待到快天黑，踩着一脚泥土才回到家。准备好十万个挨揍，可出乎意料，妈妈看着我们光着双脚回来，心疼的摸着小脚丫。鞋子哪里去了？会扎坏脚的。我小心翼翼说明原因，妈妈则细声细语的教训我们。人回来就好，老张家积德行善了。这要是下到江水里捞鞋子，不得把你们都淹死了。
在我们那个年代，平凡的小村庄，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城市中的帅哥，美女响应毛主席伟大号召，上山下乡，支援边彊建设。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震撼的松花江水却翻江倒海了。到处是彩旗飘飘，乡亲们奔走相告，平静的小山村，热闹了几天几夜。大人们像过节，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好奇的孩子们，在知青宿舍的每一扇窗户上印滿了毛毛头。只要我们放学了，就都跑到知青的宿舍里，粘糊小姨和大哥哥们讲故事。是沒完没了的问东扯西，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对于从没有离开小村庄半步的农村孩子，井底之蛙，真增加了见识那。城市的果脯，大白兔奶糖，所有带花纸的各种糖果。小人书，军绿书包，花布娃娃，底确凉衣裳，能抹黑油的大皮鞋，有的东西从没见过也没品味过。知青小姨从家里邮来神奇的白药片，给奶奶心脏病治好了，奶奶才能下地走路。半夜有人发病了，爸爸和大姨们，用大轮车赶忙送场部医院。大哥哥和小姨，偷偷拉手在树林里的身影，为什么害羞，还細声细语。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屋里能上厕所，那花花绿绿的物件，令人眼花缭乱的说法，对于童年的我们真是太神奇了。那个年代，知青的到来，给我们贫困的小山村，注入了新鲜事物和生机盎然的一切。给无知的孩子们，开阔了眼界。
童趣，故乡是美好的，回忆童年的经历更是回味无穷的。因为它的一切是纯真，是踏实中的亲切，是干干净净的人生态度。是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精神。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斤斤计较，互相伤害，或者说不惜一切的索取。
现在的小村庄就剩20多户了，投奔儿女，在大城市里发展，到县城买楼房安居乐业的。小村庄没有了当年的热闹和辉煌。发生的故事，己经永远埋葬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下。成为在这里曾经生活奋斗过，人们茶余饭后的故事。有的会变得津津乐道，有的会酝酿为传承。城乡规划和并，有一天，小村庄会永远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回归大自然。放荡不羁的童趣，故乡大大小小的往事，以随风而去。是一路袅袅浪漫，一路欢畅飞杨，想必，它会变成千千万万游子心中美好的回望。
我们曾经如此渴望一切美好，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绚丽美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做人都希望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面对日渐老去的我们，一定要保持宁静的心，少些期待，多些宽容。宠辱不惊，去留无碍，微笑向前，把生活经营得精彩纷呈。
张红艳，笔名小草，1962年出生，黑龙江省依兰农场，现居住河北省廊坊市，本人热爱生活，喜欢读书学习，是一个在文字海洋里舞蹈的人。平时，擅长唱歌，跳舞，养花，兴趣广泛。愿和平台的各位老师文友共同学习，充实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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