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浒:为何害死武大郎的人不是潘金莲和西门庆,而是卖梨的郓哥
《水浒传》这本书,写了很多小人物,往往寥寥几笔,就能把一个人物写得惟妙惟肖。比如卖梨的郓哥、卖茶的王婆、泼皮无赖牛二等,都让人印象深刻,而且小人物也有大作用,他们间接左右了一些梁山好汉的命运走向。
如果没有卖茶的王婆和卖梨的郓哥,武松很可能不会上梁山,而是留在阳谷县当都头;如果不是泼皮无赖牛二,杨志也就不会犯下杀人之罪,也就不可能到大名府替梁中书押运生辰纲,也很可能不会上梁山。
《水浒传》中卖梨的郓哥,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每天做些小贩生意。按道理说,这样的底层之人,不会和武松产生什么关系。但是他却影响了武松的命运走向,改变了武松的人生。
我们不能断言说,卖梨的郓哥是害死武大郎的凶手,但是如果没有他的掺和,武大郎也许就不会死。武大郎不死,就算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奸情败露,也不至于演变成杀人报仇的血案。
所以说,不要低估了小人物们的存在。往往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很多历史都是小人物缔造。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萨拉热窝事件,如果不是那位塞尔维亚青年向斐迪南大公夫妇开了那罪恶的一枪,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就不会因此而爆发。
《水浒传》中卖梨的郓哥多管闲事,出于纯粹的私心想“借潘金莲与西门庆私通”这个消息来换取某种好处。郓哥向被戴了绿帽的武大郎告密,才有了武大郎的捉奸在床;西门庆踢伤了武大郎,而潘金莲要与西门庆做那长久的夫妻,毒杀武大郎;最终武松归来,为兄长报仇雪恨,杀死西门庆和潘金莲;武松因人命案子被刺配孟州,最终走上梁山。
整个铺垫,都是为了武松上梁山做准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武松最终从沧桑正道走向落草为寇,这其中经历了极为复杂的人性转换。武松虽然早年间打伤了人逃亡江湖,但是景阳冈打虎之后,又当了阳谷县县衙的都头,他从一个统治阶级的维护者走向反对者,自然有一个过程。
兄长武大郎之死,就是武松完成从维护者走向反对者的关键。读了《水浒传》的人都知道,武大郎是先被西门庆踢伤,再被潘金莲、西门庆与王婆合谋,用砒霜毒死的。自古杀人偿命,所以这潘金莲、西门庆和王婆,纵然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但是很多人却忽视了,还有一个间接害死武大郎的凶手——卖梨的郓哥。
在《水浒传》“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 这一章中,正写那西门庆与潘金莲如何勾搭在一起,于急切处又信笔写了这卖梨的郓哥:
年方十五六岁,本身姓乔。因为做军在郓州生养的,就取名叫做郓哥。家中只有一个老爹。那小厮生得乖觉,自来只靠县前这许多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时常得西门庆赍发他些盘缠。
一个小孩子,家中老爹患病在床。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郓哥平日做些小买卖,养活老爹和自己。站在郓哥的角度,因为本身处在社会最底层,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正义和善良。
在北宋时期,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要想活下去,必须竭尽专营之能事,争取每一个存活下去的机会。所以郓哥注定不是什么善茬好鸟,只是市井之中唯利是图的小厮。在郓哥的眼里,不管是武松还是西门庆,还是其他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他只想从他们身上赚一点银钱来作为生存之本。
这一年的正月三十,天寒地冻,郓哥寻得一篮子雪梨,颇为稀罕。这样好东西自然只有西门大官人这样的大户人家才能消费得起。所以这郓哥寻到了西门庆的家里去,希望能够讨得一二两赏钱。
非常不巧的是,西门庆此时正在王婆家里和潘金莲打得火热。从街坊邻居那里一打听,郓哥就奔王婆的茶楼去了。但是这卖茶的王婆,也指望着西门庆这样的有钱主顾给点养老钱。原本郓哥与王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既然都想要从西门庆身上获得好处,就构成了竞争关系。
王婆多活了几十年,见惯了大世面,所以自然不把郓哥放在眼里。她绝不会允许郓哥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面对郓哥的纠缠,王婆毫不客气地将他打了一顿,赶出了茶楼。正在楼上快活的西门庆和潘金莲,不会想到一场祸根就此种下了。
其实西门庆和潘金莲偷情,与他郓哥何干?他并不在乎西门庆和潘金莲,而是心里恨王婆不给自己一条路走。正所谓我不得活,别人也不想好过。王婆吃独食却不分一杯羹,惹恼了这位小哥。
郓哥被王婆打了几下,正没出气处,提了雪梨篮子,一径奔来街上,直来寻武大郎。郓哥这个小孩,从小在市井里面厮混,自然懂得不少世故人情。找到武大郎之后,他不直说西门庆和潘金莲勾搭,而是讽刺武大郎是鸭子,激起武大郎的愤怒;而郓哥则借此,为自己捞点好处。
以消息作为交换,郓哥让武大郎请自己吃饭喝酒。武大郎倒是很干脆,两个人走进了小酒店里。拿了几个炊饼,买了些肉,又喝了一旋酒。郓哥道:“酒不要添了,肉再切几块来。”
郓哥是一个现实且自私的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干。酒足饭饱,郓哥将自己听来的,经历的,一五一十对武大郎说了。其实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武大郎不可能一无所知。
武大郎一直隐忍不发,为的是等兄弟武松回来为自己主持公道。然而经过郓哥这么一激将,武大郎的面上挂不住了,就要去捉奸。郓哥反倒是一个周密的人,给武大郎出了个主意:郓哥自己去拖住王婆,然后武大郎闯进去。
武大听信郓哥的话,贸然前去捉奸。可是他五短身材,如何是那西门庆的对手,最后拙见不成,反而被西门庆一脚踢伤了胸口,重病在床。如果不是郓哥的怂恿,以武大郎的懦弱,他绝然不会主动前去捉奸,也就没有被潘金莲、西门庆和王婆合谋毒死。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以说,是郓哥为了一己之私,间接葬送了武大郎一条性命。武松就武大郎这么一个亲人,武松走的时候百般交代他哥哥武大郎:凡事隐忍为重,等他回来再计较。没想到等他归来,面对的却是亡兄的灵堂。
武松要为兄报仇,状告了西门庆、潘金莲和王婆合谋害死武大郎,然而那知县却因为西门庆使了钱,百般袒护。武松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既然王法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自己报仇雪恨,手刃西门庆和潘金莲。
武松报仇雪恨后到县衙自首,县官念他是个义气烈汉,判了个刺配孟州。临走时,武松反而送给了郓哥十二三两银子,让他做些小买卖维生。在这场风波之中,武大郎被毒死,武松为兄报仇自毁前程沦为阶下囚,西门庆和潘金莲一时风流快活却丢了性命,那王婆也因贪念小利被处死,只有一个郓哥得了十分的好处。
巴尔扎克说过:苦难是人生的老师。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他们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本能,则迫使他们做出一切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事情。虽然不合情理,但是如果连生存都极为艰难的情况下,谁又会去在乎道德和良知呢?郓哥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