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伟||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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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作者/刘玉伟
我的耳边又一次想起了那首歌,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我哼唱着这首歌,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那些早已经过去了的人和事,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五十多年了,我始终都忘不了这些铭记于心的事情。
那一年,我的母亲去世还不到两年,继母就走进了我们的家,她还带来一个一岁多的儿子。我那时和双胞胎的哥哥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大小伙了,我的弟弟也十岁了。已经结过婚的姐姐,依然和我们都住在东四路仁义巷的8号院子里。
我们家和我的姐夫家就是近邻,两家就隔着一堵墙。我们在这边大声说话,他们那边都能听到。而且我姐姐和姐夫的新房,就紧挨着我们的家。我的母亲有病,他们这样也是为了能听到我们家的动静,我们家要是有事,我的母亲在这边喊叫一声,我姐姐就能过来帮忙。
1961年9月,我们的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我的哥哥在小阁楼上喊叫我的母亲拉灯,他想下去小便。姐姐听见他的叫喊声后,就在隔壁说:“咱妈一直咳嗽不止,这才不咳嗽了一会儿,你就自己下楼,别打扰她了。”我哥就摸黑从楼上下去,被倒在地上的母亲绊了一下,就赶紧大声地哭叫起来:“姐,你快过来!咱妈出事了!”
我姐和她婆婆一起过来,我的姐夫结婚后就被学校分配到湖南工作了,因为我的母亲有病,我的姐姐才没有一块去湖南。姐姐把灯拉亮了以后就看到,我的母亲倒在炉子旁边,嘴巴里和鼻孔里全都是血。
我后来才知道, 原来是患有严重肺结核病的母亲,那天晚上咳得难受,就下床蹲在炉子那里想咳嗽吐痰,她没有想到这一蹲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我的父亲那天晚上,在西安火车东站的货场上夜班。他事后也很后悔,要是他在家,我的母亲也许不会走得那么早。
我的母亲有病了以后,她怕把病传染给我们,就不让我们跟她睡了。我们兄弟三个,还有我的姐姐一直都睡在小阁楼上。母亲又很爱干净,一年四季家里的便盆都放在屋子外面。我们要放便时,就会喊母亲把楼下的灯拉亮,我们会沿着木头做的活动楼梯下去。我记得有一次弟弟下楼时,快到下边时一不小心踩空了,他躺倒在地上时,还把我们家养的一只兔子的耳朵给砸歪了。
我的继母刚到我们家不久,她和我姐姐上街买东西时,还信誓旦旦的对我姐说,她也很喜欢孩子,会对我们三个好的。我姐姐就对她说,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我那三个兄弟都很听话,从来也不会惹事生非的。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亲的。
我的继母是说一套做一套,她也知道我们是大小伙了,想打骂我们肯定不行。她就在吃穿上来亏待我们,我们上学走了,她就在家又是烙油饼,又是吃捞面。等我们放学回家,一锅玉米面糊糊里面没有几根面条。有时她还装着身体不舒服,对我的父亲说她不想吃饭,让我父亲再给她点钱在外面买点心吃。
我的继母有一次欺负我的弟弟,我的姐姐和她理论时,就把她在家里偷吃的事都说了出来。姐姐还说,我们8号院的人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揭穿她而已。这也是我们家要搬出仁义巷的原因,后来我们几次搬家也都是左邻右舍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一向都很要面子的父亲怕听人家的闲话,我们家也只好一搬走了之。
我承认我们三个那时正是能吃能睡长身体的时候,居民每月二十七斤半和上中学后三十多斤的定粮肯定不够吃,家里每个月都要买一袋50斤的议价玉米面粉。可以说在那几年里,我们家的粗粮几乎都让我们三个吃了。再加上少油少菜没肉,光靠那些粗粮,我们几乎天天都吃不饱。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时我们家很少蒸馒头,每次蒸好馒头后都要按人头来分一下,谁要是一顿吃完了,以后就只能喝稀的了。就连别人家很少吃的,用玉米面做成的饼,在玉米面糊糊锅里煮熟后,也要一个个捞出来,分给我们几个吃。
我那时候就知道,继母所做得这一切都是针对我们兄弟三个的,我的父亲和继母,还有继母的两个儿子(她后来和我的父亲又生的一个儿子),他们从来都不会挨饿的。这也是我成家以后,每一次自己做饭时,宁可把饭菜剩下,也决不会让家人吃不饱。有了女儿和外孙女以后,我除了爱还是爱,从来也没有打骂过她们,从来也不会让她们受一点点的委屈。
我现在只要是看到继母虐待孩子的消息,内心都会很难受,那一阵阵的疼痛都让我无法忍受。哪个孩子不是爸妈的心肝宝贝,哪一个爸妈都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儿女。人心都是肉长得,继母为啥就不能善待别人的孩子?
我也很庆幸自己几乎没有受到过继母的打骂,因为她也不敢打骂我们,仅有的一次,也是我们兄弟三个把她打得是落花流水。她气没有地方出,就把家里能摔破的东西都摔破了以后,就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回到了她在小寨农村的娘家。
继母就是继母,她和自己的亲妈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她来我们家时,我们兄弟三个都大了,从心里就不承认她是我们的母亲,要不是害怕父亲的打骂,我们也许连一声妈都不会叫她的。她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她来到我们家以后,没有给我们做过洗过一件衣服。只要是我们在家,做饭也都是我们几个的事。
我至今都难以忘记的是,我的继母那时还是东站家属服务社的临时工,她们平时的工作,就是把货场正式职工送不完的活,由她们用架子车送到市里的各个地方。1967年到1968年里,我们兄弟三个就经常替她来完成这些工作。
1968年夏季的一天,我和弟弟拉了近一吨重的煤炭,要从东站货场运到自强路原大明宫电影院附近的一个单位。开始我和弟弟走在最前边,但我们却没有找对单位。当其他人都把煤炭卸完,拉着空车朝回走时,我们还正往那个地方赶。因为多走了好多错路,又热又累又饿的我们每朝前走一步都觉得很困难。
我们当时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可以解渴和吃的东西。看到其他人都高高兴兴朝回走,我和弟弟都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想起我们的亲妈,如果她还活着,我们还会这样吗?如果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上中学的时候,每天能从胡家庙走到东四路,中午就吃两个干馍吗?下乡后因为没有钱买三块多钱的汽车票,我只能从旬邑走了两天一夜,就为了能回西安过年。我工作以后因为无家可归,周六的晚上也只能独自流浪在西安的街头。周日在西安闲转上一天后,晚上再坐火车回到铜川的工区。后来,姐姐和朋友们的家就成了我节假日落脚的地方。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失去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这熟悉的歌声还在继续,那些难忘的往事也都渐渐的淡去。我真的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珍惜有母亲在的日子。也希望所有的继母也能像爱你自己的孩子一样,用伟大的母爱去温暖那一颗颗受过伤的心。还是那首老歌唱得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2021年1月11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
【作者简介】刘玉伟,笔名晓柳,老三届,老知青,老党员。以前在省、市和铁路的报刊电台上发表过新闻和文艺作品400多篇。近两年来在作家前线、中国诗歌报、中国爱情诗刊、西铁老年诗词、知青网、情感文学和铜川大视野等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近400多篇。是作家前线和情感文学的签约作者,中国诗歌报的会员,中国爱情诗刊的在线诗人,西安铁路文协的会员,西铁老年诗词研究会的会员,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的会员。
本期组稿编辑:杨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