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为何痛恨李瓶儿,不惜使出杀手锏也要扳倒她?

文/迈克尔乔峰
《金瓶梅》中潘金莲痛恨李瓶儿,为了扳倒李瓶儿费尽心机,使尽手段,不惜使出杀手锏,最终还是失败了。
潘金莲为何痛恨李瓶儿?视李瓶儿为心腹大患?
女人之间的仇恨,无外乎三个原因:容貌,票子,男人。
李瓶儿比潘金莲白嫩,比潘金莲钱多,比潘金莲更让西门庆宠爱。
潘金莲眼中的李瓶儿是:“人生的甚是白净,五短身材,瓜子面皮,生的细弯弯两道眉毛,生的一身白肉”。如是而已。虽然书中说西门庆见到李瓶儿之后,“不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这形容太过夸张,这种词语不过是形容好色之徒见了美貌女子的一种说法。李瓶儿除了一身白肉,也就是皮肤特别白嫩之外,相貌上并无其他的优势。
但浑身白嫩是潘金莲没有的,潘金莲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威胁。不过这一种威胁尚不算太大,因为潘金莲自己可以对自己的身体下一番工夫,使自己身体的皮肤变白,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情节:
“妇人因前日西门庆在翡翠轩夸奖李瓶儿身上白净,就暗暗将茉莉花蕊儿搅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腻光滑,异香可掬,使西门庆见了爱他,以夺其宠。”摘自《金瓶梅词话》
任何人的优点被西门庆赏识之后,对于潘金莲来说,就成了自身的弱点,就是她争宠战争中的阻碍,必须克服。
让身体白净尚可想办法解决,其他方面就没那容易解决了,比方说李瓶儿的某些优点潘金莲就难以相提并论,比方说李瓶儿有钱,潘金莲是穷人家的女儿。
李瓶儿嫁到西门家带了许多财物,潘金莲家却连六分轿银都拿不出来,这是李瓶儿先天的优势,也是潘金莲先天的劣势。
在西门府,李瓶儿的穿戴与众不同,穿金戴银,这些金银首饰衣服都是她自己的,随意穿戴搭配,潘金莲就不一样了,潘金莲想要穿什么戴什么,必须都要问西门庆讨要。一个靠自己吃饭,一个靠男人吃饭,高下立判。
作者将潘金莲爱衣的情景描写的很是不堪:
妇人一面问西门庆:“二十八日应二爹送了请帖来,请俺每去不去......我有庄事儿央你依不依......把李大姐那件皮袄拿出来与我穿了罢。明日吃了酒回来,他们都穿着皮袄,只奴没件儿穿。”西门庆道:“有年时主招宣府当的皮袄你穿就是了。”妇人道:“当的我不穿他,你与了李娇儿去,把李娇儿那皮袄却与雪娥穿,我穿李大姐这皮祆,你今日拿出来与我了吧。我摆上两个大红遍地金鹤袖衬着白绫袄儿穿,也是我与你做老婆一场,没曾与了别人。西门庆道:“贼妇儿,单管爱小便宜儿。他那件皮袄值六十两银子哩,油般大黑蜂毛儿,你穿在身上会摇摆。”
李瓶儿的穿戴饰物和金钱使潘金莲受的威胁是无法招架的。也许它只是一个重要的,但非决定性的恨李瓶儿的因素。
从李瓶儿嫁入西门家的情景看来,潘金莲并未显出嫉妒。也许因为她知道西门庆宠她,在色相上她不会向任何人示弱。至少书中说李瓶儿因西门庆在洞房花烛夜时被冷落而寻死是潘金莲救她的。
但是这一情形很快的就改变了。
西门庆娶李瓶儿时是八月二十日,从新婚当夜一连三天西门庆都未进李瓶儿房间,新郎不入新媳妇洞房,新娘十分失落,在八月二十三日新娘李瓶儿决定上吊,自杀未遂被救活。
救活当晚西门庆便入李瓶儿房内和她言归于好,两天后吃会亲酒。那时唱者唱“天之配合,一对儿如鸾似凤,夫共妻。
从这个时候,开始潘金莲开始改变初衷,将李瓶儿认作敌人,展开攻势,
潘金莲对向大娘吴月娘说:
“大姐姐,你听唱的。小老婆今日不该唱这一套,他做了一对鱼水团圆,世世夫妻,把姐姐放到那里?”那月娘虽故好性儿,听了这两句,未免有几分动意,恼在心中。”
潘金莲攻击李瓶儿的原因除了唱歌之外,更是西门庆“一连在李瓶儿房内歇了数夜,别人都罢了,只是潘金莲恼的要不得。”
这“一连数夜”使自以为无恐的潘金莲开始惊慌失措,她怕了,她怕失宠,一旦失宠,她的地位将直线下降,她将一无所有。所以她开始在吴月娘面前攻击李瓶儿。
在身体上,潘金莲自始至终是西门庆的特宠,西门庆显而易见地喜欢她的才情、色相。但李瓶儿“性子极忍耐得”,有“仁义”,家人都认为她是个大方随和的,了解他们的人。
在潘金莲的心目中,认为这些特点都因李瓶儿的有钱。有钱是命运,无法争执,可是李瓶儿生子后,优劣的情势便更无法挽回了。西门庆将儿子放在一切之上,所谓母凭子贵,李瓶儿在西门家的地位便与日俱增。
我们相信是李瓶儿在生子后西门庆经常去她那里过夜,潘金莲感到李瓶儿在西门庆心中的地位日益上升,西门庆对李瓶儿那叫一个好,百依百随,要一奉十。
相反,或多或少地潘金莲感觉遭到西门庆的冷落,心中开始难受。此时潘金莲并没有认输,也没有将自己的痛苦放在心中,而是尽全力去反击。于是她每日事妍竟宠,为了扳倒李瓶儿,赢回西门庆的宠爱,潘金莲抓住一切机会挑拨李瓶儿和所有人的关系,潘金莲对西门庆说:
“都是你老婆,无故只是多有了这点尿胞种子罢了,难道怎么样儿的,做什么抬一个灭一个,把人踏到泥里。”
“你不逢好死,三等九做贼强盗,这两日作死也怎的。自从养了这种子,怜似他生了太子一般,见了俺每同生刹神一般越发通没句好话儿说了,行动就睁着两个赵窟窿嘤喝人,谁不知姐姐有钱......”
但是西门庆并不为所动,潘金莲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李瓶儿生的孩子官哥儿,便成了潘金莲杀手锏攻击的对象。
潘金莲先是间接攻击,她对西门庆说:
“我和你凭算她从去年八月来,又不是黄花女儿,当年入门怀养。一个后婚老婆,汉子不知见过多少,也一两个月才生胎,就认作是咱家孩子。我说差了?若是八月里孩儿,还有咱家些影儿,若是六月的,踏小板凳儿,糊险道神,还差着一帽头子哩,失迷了家乡,哪里寻犊儿去!”
潘金莲的意思是说:李瓶儿生的儿子不是你西门庆的,你西门庆被戴了绿帽子。
不得不说潘金莲说的这番话非常狠毒,她这么说无非是想推翻李瓶儿生子的全部功劳。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歇斯底里是什么?
就是被戴绿帽子“喜当爹”。
潘金莲无疑是了解男人的,她对西门庆说出这些狠话,以为西门庆会怒不可遏去找李瓶儿算账。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李瓶儿,没想到她失算了。
西门庆并不为她的话所动,也许西门庆知道李瓶儿生的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也许西门庆明知孩子并非自己的,但因爱护李瓶儿而不介意。
潘金莲失算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要发动了直接攻击,攻击对象依然是李瓶儿的儿子官哥儿。
潘金莲一次和西门庆摆酒,她听到官哥儿哭,便欲抱官哥儿去寻找妈妈李瓶儿,据官哥儿的奶妈表示:“五娘再三要抱了去”,意思是潘金莲强行抱走官哥儿。
潘金莲抱过官哥儿之后,当晚就出现了状况:
睡下不多时,那孩子就有些睡梦中惊哭,半夜后寒潮热起来,奶妈喂他也不吃,只是哭。
那次以后,官哥儿“成日凭啾啾唧唧的”“有些病痛儿”“胆儿小,家里三四个丫环连养娘轮流看,只是害怕,猫狗都不敢(让)到他跟前。”
潘金莲抱过孩子,孩子当夜就在梦中惊哭,发热,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之后孩子的状况更加每况愈下。潘金莲又打秋菊出气,大声大叫,将官哥儿睡中惊醒。李瓶儿使绣春请潘金莲止打,潘金莲不听,李瓶儿只得忍气吞声。
官哥儿睡中极易惊醒,潘金莲这么闹下去,对孩子影响非常大,李瓶儿知道潘金莲的心思,为了保住儿子,选择息事宁人,西门庆来她房中时便将他推至潘金莲房中。
从李瓶儿这个动作来看,潘金莲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自始至终,这场所谓的争宠斗争,都是潘金莲一个人的斗争,她自己树立敌人,自己和自己较劲,李瓶儿其实是处处忍让,处处忍耐,她到死都没有在西门庆面前说过潘金莲的一句坏话。
本以为潘金莲会就此收手,没想到她却在官哥儿稍微痊愈一点的时候,纵容房中猫“雪贼”深夜嘶吼,直接吓死官哥儿。
官哥儿死后,李瓶儿痛不欲生,也无意于人世,不久便郁郁而终。李瓶儿死前曾对吴月娘说:“娘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休要似奴心粗,吃人暗算了。”
意思是说,以后生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看紧了,不要像我一样粗心,被人暗算了。
李瓶儿很肯定,官哥儿的夭折,是潘金莲背后下的黑手,她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儿子病重,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反击潘金莲,最终成为悲剧。
官哥儿的死,西门庆并没有责怪潘金莲,更没有追根究底,最终不了了之。
西门庆终于又回到了潘金莲身边。
潘金莲使出杀手锏终于扳倒了心腹大敌李瓶儿,但是潘金莲赢了吗?
当然没有,将手段放在一个婴孩身上,何其卑劣,何其无耻,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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