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雨声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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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芮

旧金山的气候有些类似春城昆明，但是却比昆明多些变化，而且这变化是在一日之内。当地人会短袖短裤出门，背包里放着轻便羽绒服，说不定在哪个转角树荫，冷风扫过，你就有需要迅速把自己包裹起来。湾区的一天有四季的温差，却没有四季的风霜雨雪。整个湾区处在海湾的包围之中，海虽然变化多端，在海湾的怀抱里的区域有些像希腊神话里的安泰在母亲的怀抱里，即便有些小脾气大部分时间都是安然的。整体的气候永远是那样温吞的，既不太热，也不会太冷。对于我这样一个生活在中国北方四季分明的城市的人来说，面对这种太缺少变化的气候，与其说像面对一个永远好脾气的朋友，不怒不急，不如说像是面对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时间长了无奈大过了平静。总渴望能有一扇听得到雨声的窗。可是夜晚的雨疏风骤，清晨的白雪皑皑在这里只是书中画上的风景而已。

张芮老师作品

因为这样平和的缺少变化的气候，人的心境也会渐渐变得漠然，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刚到的时候常常利用一些极小的事情表夸张地描述心态，地铁上嗨的双眼迷离的黑人，卡斯特罗街迎面走来全裸的白人男子，在旧金山人的眼里早已习以为常的场景，通过我向朋友的描述，就变成了不平凡的一天。这种没有变化的气候却吸引了各种完全不同的人物，时间长了，你会觉得，迎面走来一直穿西装的兔子你也懒得吃惊了。

各种细枝末节，因为时间在慢慢发酵，起了变化。因为行程，因为项目，因为周末。虽然还是常常象《看得到风景的房间》里的艾默森老先生警醒露西的话一样，所有的纠结都源于“思想混乱”，思想混乱是明明有自己的爱好，却要生活在别人的道德标准背后，破坏自己的兴趣，诋毁自己的欲望，谴责自己真挚的感情。像是毕业于哈佛的著名的女演员娜塔莉·波特曼在哈弗大学2015年毕业生演讲会上所言：“是由于自己的不自信和无经验使得自己去接受别人的期待、标准和价值。”虽然还是残留着种种相悖的道德观，虽然还是没有等到一场雨，却打开了窗子让自由的风吹进来了。

张芮老师作品

旧金山每天都有可能会变冷，每天也都有可能而且雾气迷蒙，但是依然不需要厚重的棉衣，也永远不会娇阳似火。如果今天，开始喜欢那些擦肩而过手牵手中体型宽大的夫妇，喜欢城市上空灰蓝色的天阶线。是否我可以慢慢爱上这个没有四季的城市？

淡淡的阳光，轻快的音乐，浓烈的生活场景。驻足在街头的The cheese Board咖啡店注视别人的生活而不舍得离开，也许因为我想看到的一切它都有，人们买面包排队，买Cheese排队，买咖啡排队，卡布奇诺好喝的让人不舍得放糖，彩色的孩子，沉默的无家可归的老人，真实的无可挑剔。我喜欢旁观这种代入感极强的热闹，仿佛祼眼3D，身处其中，却不必担心那种非参与不可的战慄。在心里轻轻地深深地感叹一声：“啊---，这就是我想要的旅行方式。”

张芮老师作品

既然在这里没有我想念的夏天，我想我可以去找夏天，一张机票，简单的行李，速写本子，休斯敦有暴雨如注的夏天，拉斯维加斯有干燥的夏天。没有什么可以困挠住我的躯壳，可是灵魂啊，你是否真正爱着每一个瞬息万变的刹那？你是否真的爱日日能听的见雨声的窗？

<完>

张 芮

西北工业大学力学与土木建筑工程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

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访问学者；

西北工业大学Architectrui国际设计联合体主持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