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收麦的日子(散文)~作者:韩进良/主编:仝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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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收麦的日子

虽然农村已经好多年没有人种麦子了,也再也看不到收麦子时那种忙碌的景象,再也听不到脱粒机此起彼伏的轰隆声,但过去收麦的日子却像刻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收麦的日子是农人们最忙碌的日子。不管是干部、打工族、学生,凡是家里有土地的人们,每到五六月份,麦浪滚滚,麦穗饱满之时,无论工作干活学习再忙,都会丟下工作,停下干活,趁着假期,千里迢迢赶回家乡和家人们一起收麦子。
每天鸡叫头遍,晨曦初露之时,一家男女老少就会匆匆起床,拿起前一晚上磨好的镰刀,扛起扁担,带上干粮就奔向田间地头,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挥舞着镰刀割麦子啦,孩子们也不能闲着,要抽出麦捆中较长的挽成绳,然后再一摞一摞捆成小捆,等大人们割完后担或掮。
早上还可将就,尤其是到了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农人们也从不消停地虎口夺食,任凭额上的汗水往下淌,也顾不得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拭,他们割啊割,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胳膊上被麦芒刺满了一道一道的血痕,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完全浸湿了,他们顾不得炎热,还希望这样晴朗的日子能再持续几天。真像白居易所说:“足蒸暑土气,背灼炎无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傍晚时分,月光皎洁,微风习习,他们虽已肌肠漉漉,疲惫不堪,但还是忍饥挨饿割完最后一片麦子,直到很晚才借着月光匆匆回家,洗毕手就狼吞虎咽般吃着老婆早已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
收麦的日子是农人们最痛苦的日子。割麦辛苦,担麦掮麦更为辛苦,沉重的担子压得人直不起腰,走起平路都颠簸不停,更不用说上坡下岭,牙得咬紧,手得抓牢,脚得蹬稳,才会一步一步往前挪,直到上到岭顶,才能长长松一口气。下坡也要谨小慎微的,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就会连人带麦捆一齐滚下山沟。掮麦的滋味也不好受,尤其被汗水浸湿的脖子,被麦芒一扎,整个脖子就会变得通红,还会隐隐作疼呢。
更为难受的还要数脱麦了。脱粒机一响,乡亲邻里都会不约而同前来帮忙。有拿麦捆的,有用杈把挑麦竿的,有搭麦垛的,有接麦粒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最辛苦的还要数守机口的人,那个人往往是眼尖手快,身体强壮的才能胜任,在帮手细心地帮助下,他既要稳又要快和准,把麦竿均勻地塞向机口,只听见“轰”的一声,麦秸就腾空而起。大约一个小时,这个人的头上就会蓬满麦灰,脸上跟挖煤工人一样,红一块,黑一块,还有被汗水冲过弯弯曲曲的痕迹。脱完麦子,鼻子一擤,鼻孔就会流出如两条蚯蚓一样黑乎乎的鼻涕,嗓子里一唾,也是一团黑泥一样的唾液。这些对于农人们来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几乎充斥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若天气一直能晴十多天,那对农人们来说就是一件极大的幸事。若遭到阴雨天,家里的麦垛要搬到干处,还要用蓬布或塑料纸苫住,地里的熟透的麦子也只好让雨水淋霉了。雨一直不停,农人们只有倒霉了,麦垛下面捂得热乎乎的,生出了霉味,地里的麦穗都长出了绿芽,他们有时气得恨天骂娘,责怪老天无情,但又无可奈何。记得有一年,人人都说麦子长势好,眼看到收割之时,下了十几天雨,几乎所有的麦子都发霉了,磨出的面散发着怪味,人们不得不痛苦地吃着责怪着,他们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已知道。
收麦的日子也是农人们最兴奋的日子。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虽然经历了劳累和痛苦,但看着满仓金黄色的麦粒,老人们会捋着胡须笑盈盈的,年轻人会谈论着东家今年会收十石,西家也少不了八石,孩子们高兴地会欢呼雀跃,又能吃上白生生的馒头了,他们的快乐是难以用语言能形容的,因为粮食和他们的生命一样珍贵。
今天,人们再也不为吃发愁了,那些馒头啊,锅盔啊,馃子啊,都不再奢望了,但收麦的日子却总是让人难以忘怀,闲散惯了的手脚也想舒活舒活筋骨,不知道这将会成为我今生今世的一种念想。

【作者简介】韩进良    陕西洛南人,平时喜欢看看书,写写文章,跑跑步,有数篇小作在家乡几个文学平台刊登。

1年味(散文)

2.冬日旧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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