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以外:《春秋》研究新探

门户以外:《春秋》研究新探

黎汉基 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10月出版

32开 简体横排 平装

定价:56.00元

内容简介

在《春秋》研究史上,坚守门户立场是相当突出和普遍的作风,本书透过严谨的论证和翔实的考据,指出门户既不可欲,更不必要。本书正文七章:前四章是检讨晚清以来《春秋》研究者的迷思,重新审视经学史教科书的某些失误;后三章是案例研究,努力突破过去经学争讼的门户习气,指出一些《春秋》研究的公案需要结合不同经传,加以客观比较,方能获得可靠的结论。

本书特色略有四点:第一、既以破除门户之见为前提,写作立场上便三传互参,力求持平;第二、写作角度上,传统经学与现代政治哲学两相交融,别开生面;第三、写作方法上,理论分析与案例探讨相结合,深入研究具体问题,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第四、写作材料上,由先秦至民国,遍览全史,以贯通的视角看待《春秋》。本书的出版,当对经学、中国哲学、政治哲学研究具有一定意义。

作者简介

黎汉基,中国香港人,1971年生,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副教授,香港中文大学历史学部博士,台湾“中研院”文哲所、台湾大学博士后,近年研治中国经学,已出版专著《殷海光思想研究》《社会失范与道德实践:吴宓与吴芳吉》《混沌中的探索:殷海光的思想困境》《〈穀梁〉政治伦理探微:以“贤”的判断为讨论中心》《〈经学通论〉辨证》五部,合译《时间中的政治:历史、制度与社会分析》《政治中的历史与幻觉》《对话当代政治理论家》三部,合编《徐复观杂文补编》《徐复观家书集(1963—1981)》《牟宗三先生全集》《李春生著作集》四部。

目录

导  论:门户是否必要?

——《春秋》研究与中国哲学

第一章:无论多少,不该被抹煞

——《公羊》和《穀梁》的史料价值

第二章:以《公》解《穀》之谬

—— 近代经学史上一个被忽略的片断

第三章:《东塾读书记·春秋三传》析疑五则

第四章:《读春秋界说》辨证

第五章:由忠臣而逆贼

——祭仲历史形象的曲折变化

第六章:父命抑或王父命?

——从聩辄争国看儒家政治伦理的发展

第七章:季札让国的争议

结  语

主要参考文献

后  记

结  语

维持学术的深度,探讨《春秋》说了什么和被人如何说,是国内外学者(当然包括中国哲学工作者在内)觉得需要做的事情,尽管为什么需要,言人人殊。

谁都承认《春秋》是重要的文献,而且是认识孔子和儒家的思想资源。可是,问题一旦落入经学研究的领域中,麻烦便出现了。

就说“重要”吧,究竟有多重要?在什么意义上重要?对什么人重要?无论生活在什么时候、什么环境的人都觉得重要?《春秋》中有没有什么东西被视为不重要的?凭什么觉得某些内容重要,其他内容不重要?

就说“认识”吧,同样疑窦丛生。是什么读者来认识?如何认识《春秋》?依据什么标准?什么文本?多年来通行的经学教科书?假定教科书的编写者也有认识的限制,或者所言欠缺依据,那么以后的研究者凭什么还被要求继续遵循呢?作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制造认识的障碍呢?

诸如此类的问题及其解答,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与其他领域的学术积累一样,围绕着《春秋》的各种言说,随着各种理解和诠释的迭架,在历史长河的沉淀中,已留下相当厚重的文献纪录,有待后人慢慢消化。《春秋》不像出土文献或其他考古实物,并非前无可恃的空白状态。任何学者都得详细地占有材料,细致阅读文献,检讨正反证据,严肃地面对过去的各种诠释意见,即使说的不合己意,恐怕也不能视若无睹。因己好而自取一脔,为门户而抹煞异说,很难说是正常的学术态度,哪怕立言的人打着《春秋》或其他貌似学术的旗号。

纷繁的文献事实,要求《春秋》研究者必须放宽视域,注意多歧且矛盾的诠释意见。仅是充分占有材料是不够的,还必须分析不同言说如何产生,为何产生,产生了有什么结果,探寻各种观点的内部联系。要理解许多貌似费解的观点及其思想现象,最终还是要回到《春秋》经传的文本之中。现在已有学者指正:“无数六经注我的例子已经表明,经学需要一个可以持循的基本尺度,来规范古往今来大量的过度诠释。这个尺度便是回到那些虽然具有历史性维度,但是却在义理上贯通如一的经典之中。”当然,什么是“义理上贯通如一”,存在商量和讨论的余地。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不能采取“六经注我”的办法!把自己所偏好的观点说成“家法”或《春秋》原教旨的一部分,是不能真正解决问题的。

回到经典文本之中,就是要客观地理解它如何说。要做到这一点,不能仅看《春秋》说了什么道理,还要看《春秋》透过什么叙事来讲述相关的道理,审视不同学者对这些叙事有什么解说和评论,从而得出比较可信的判断。不过,晚清以来一些经学教科书所作出的概论,尽管条件尚未成熟,论证还有破绽,在材料的别择使用上不够严谨,却被后人视为定谳。因为精力和时间的限制,本书仅能作出初步的成果,一方面是检讨前人之误,另一方面是重新讨论和分析一些得不到经学史重视的叙事。以下是本书的总结:

导论尝试论证门户立场作为一种党派性思维,为何不是《春秋》研究所必须的。从事某一角色或专业的人具有初步认定的道德责任,以合乎情理的努力避免那些可能影响判断的因素。《春秋》研究需要以“严刻的理智态度”处理问题。因此,中国哲学工作者在《春秋》研究上,具有一种初步判定的道德责任,以合乎情理的努力避免那些可能导致《春秋》研究变差的事情。门户之见可能导致《春秋》研究不能保持“严刻的理智态度”,不必要地产生偏差。因此,中国哲学工作者具有初步判定的责任避免门户之见。这里,“严刻的理智态度”是基于“专业判断的原则”的考虑,并不专门讨论任何实质性的主张。

第一章指出《公羊》与《穀梁》二传的史料价值,因为晚清学者的误导,以及其他可理解或不可理解的原因,二传的史实性较少得到着墨或甚至备受忽略,导致现在还有学者误以为二传只说微言大义,而没有史料的价值。假如不是心怀偏见的话,平实地阅读《公》《穀》,便不难发现它们叙事的分量纵使不如《左传》厚实,也并非只谈“微言大义”。二传不仅能够印证其他典籍的历史记载,而且有些叙事更是独家拥有,很难说没有史料价值。把思想性与史实性对立起来的二分法,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

第二章继续讨论《公羊》和《穀梁》的问题。晚清以来许多学者把二传归入“今文说”,以为它们同属一派的思路支配了解读文献的方向,一些《穀梁》学者盲目援引《公羊》的观点,而不顾传义能否兼容。其实,二传在让国、复仇、崇贤等问题上各有不同的判断,盲目地援《公》解《穀》,结果就是把《公羊》的观点强加在《穀梁》之上,因而产生了许多违反传义的观点。这些错误之产生,说明像“今文说”之类的经学史标签,并非解读典籍的不二法门。回到经典,首先是尊重文本。研究《穀梁》就是理解《穀梁》说些什么,不是拿《公羊》当作《穀梁》之说。这跟何休《解诂》不等于《公羊》本义,是相同的道理。坚持一些尚待验证的标签,作为指引观察的视角,极有可能是自造心防,创造了不必要的有色眼镜。

第三章是对陈澧《东塾读书记》的读书札记,此书对《春秋》经传的某些评论意见已被皮锡瑞等人接纳,而成为流行的经学史“常识”。本章偏重陈澧本人及其学术史背景的梳理,较少剖析书中的论证。真要彻底清理这个问题,大概需要各方面的专家共同协力,本章仅能提供点滴之助,罗列五则札记,指出其中的认识谬误,说明陈澧的一些论断还需要深入论析,不能未经讨论便即信据。

第四章重新解读梁启超《读春秋界说》,这篇短文收录在《饮冰室文集》之时,已被大量删节,非其原貌。本章透过新出版的《广州大典》重阅此文,发现这十一条“界说”基本上是康有为《春秋》学说的简要纲领,而许多理念与皮锡瑞后来编写的《经学通论》亦有相通之处。可以说,这是认识晚清经学不可忽略的重要文献。尽管梁启超不是世人眼中的《春秋》专家,但他比皮锡瑞或其他标榜“今文”门户的学者更坦率地披露利用《春秋》论政的企图,也更清晰地暴露许多论证上的问题。或多或少,梁启超的错误,是其他享有相同理念的《公羊》学者共同拥有的。鉴于此,重新阅读《读春秋界说》且认识其中的限制,在今天仍有必要。

第五章至第七章是三个案例研究,先后是祭仲废立、聩辄争国、季札让国三事,它们都是历来《春秋》学者反复谈论的公案,但随着材料的新发现和新解读、舆论气氛的变化乃至诠释思路的发展,展示了相当曲折的释义历程。在祭仲的案例中,他对郑国君主的两度废立,曾被《公羊》许为“知权”和“行权”,但由于内在论证的不圆满,加上后世经学家担忧导致君位更替的风险,故后世读者多取《左》《穀》而抑《公羊》。在聩辄父子的案例中,这对父子究竟谁更有合法性?作为儿子的卫辄该不该顺从父亲?纵观历代的各种诠释,可以看见舆论的大势是由支持卫辄拒父变为批判卫辄逆父,王父命高于父命的观点已被弃置,其中的信息不宜等闲视之。在季札的案例中,《公羊》以季札让国为贤的意见,得到《左传》的印证多于否证,《穀梁》贤季札的理由虽异于《公羊》,但后代儒者甚少以此质疑季札。真正形成反季札的力量,是胡安国《春秋传》的说法,而胡传的思想理念是源自独孤及——一个基本上不被经学史研究注意的人物。从儒者对季札的支持和反对,实际上可以说明:《春秋》研究的很多内容,不能仅是依据某一部传注便即立说,需要对各方面的言说进行对比和衡量,方能得到比较可信的判断。

《春秋》研究,可谈的问题还有许多。本书主要是检讨成说和案例分析,试图比较客观地处理问题,论述着重文本的细致解读,立论根据充分可靠的资料和证据,不作无根之谈。当然,这些都是个人的学术期许,其得失如何,交由读者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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