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了——《不平凡的平凡》
100、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了——《不平凡的平凡》
人的心情不好会看什么都不顺眼,这正是援朝这两天的状态。尤其是在深入开展'批林整风’运动中,有一句话援朝总是在琢磨着,近一段时间内,每逢工区机关周三下午学习时,讨论讨论着,就讨论到这句话上来了。那就是“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这句话。那主任就说:“这句话就象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这怎么说的?”赵书记好问到。“说假话怎么说也是错的!”曹主任蛮有信心的也加入讨论中来了。“我明白那主任的说的意思,就是说:'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批判时臭,实际中香着哪!”“对!就是援朝说的这个意思。别说是现在大批判了,就是平时拿出来说,谁也不会说这是对的。可是,实际生活、工作中谁没说过假话呀?”那主任很不服气的说到。“说真话遭人烦呀!”曾主管恰似深有体会地接过来说。“那也不能说,说假话是对的呀!”姜雁好显示的性格也藏不住了。“就说安全质量检查吧!要严格认真地说真话,有的工程还能干么?从最简单的说起,一个砂浆配合比、一个灰浆饱满度,严格检查起来说真话,有多少过不了关呀!”曾主管马上就叫起真来了。“这也真难说呀!”曹主任点头道。“援朝!今天你怎么的了?不吱声了!”那主任拍着坐在旁边,靠着靠背椅的援朝肩膀问到。平时滔滔不绝的援朝,今天确实没吱声。这时援朝看了一眼那主任笑了笑说道:“咳!我也弄不明白,越是想弄明白,那是越糊涂了。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了。”“那不能吧!虽然说是童言无忌,就是说你们年龄小一些的,说真话的多;有些阅历的,年龄大一些的,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些假话了,但是,怎么也是有区别的呀!真的不能假了。”由于不太熟,一般不参加讨论的杨玉祥主任很有道理的说到。“怎么说哪?……年龄大小,阅历长短可能是有些区别……但是,我们不论年龄大小都天天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天天喊'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吧!那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哪?现在会说那肯定是真话,因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目的,说穿了,就是为了防止国家走资本主义的道路,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资本主义国家那是人剥削人的,人压迫人的社会呀!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人人平等的社会呀!所以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还有'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就是真话。我们是自觉自愿的积极的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援朝情绪激昂地说到。“我坚决支持!”姜雁又兴奋起来了。接着援朝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我回想起我在学校时,我在这边主持着,批判着我们学校的老校长是'资产阶级的反动学术权威,封建主义孔老二的卫道士’;就接到我家电话,回家一看,我父亲被造反派抓走了,家里的墙上贴着'打倒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名字上用红墨水打着叉。我上去就想把它撕掉,又一想,我不也是刚从批判我们老校长的批判大会上回家的么?再一看我父亲,在大汽车上游斗时还喊着'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这能是真话么?!”援朝问道,谁也没吱声……“再有,大好的学习年华,我们失去了学习的机会,现在又是求学无门,我才初二呀!还得自觉自愿的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哪一手捧着稻穗,一手握着镰刀意气风发的农民形象在哪呀?!还得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扎根农村干革命’这能是真话么?……”“不能!”平时不太爱吱声的李军华竟然大声喊道。“援朝你!……”还没等赵书记说话,激动的援朝就好像把积压在胸中多日的忧虑,莫名其妙的烦恼,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似的又说道:“我在金都市好好的二层小楼的家,一夜之间一家五口人,就走了'五七道路’,来到了大漠边陲,住进了刚刚收拾出来的两间房的羊圈。还得说:'五七道路就是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这能是真话么?……”“坚决支持施援朝!”在谁也没吱声中,李军华的这一声显得特别的突兀。……“好了!援朝你别说了!今天的学习就到这了,散会!”赵书记不等援朝再往下说,就急地站起来制止到。“咳!真是不好说呀!”曹主任站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我说么,你小子不说则罢,一说一套一套的,有道理!”那主任拍着援朝得肩膀说道。“赵书记!……我……”随着大家站起身来往出走着,援朝不知所措的说。“咳!援朝呀!咱们工区大家都不错,这要是有人给你'上纲上线’的,那就不得了啦!”赵书记十分担心的说道。“谁那么坏呀!”又是李军华气不过的说到。“援朝是得注点意!”徐小宝也走了过来小声的说到。……
“曾主管打乒乓球吧!”李军华有意的高声喊到。原来工区会议室中间放了一个乒乓球台子,开会时就把四周的椅子,往中间靠近一些,乒乓球台子就成了会议桌。散会了把椅子往四周一挪就可以打乒乓球。平时爱玩乒乓球就有曾主管、施援朝、李军华、王思豫等。李军华这时大声喊曾主管是有意给施援朝听的。“你们玩吧!都要下班了,我和王思豫还要到工地走一圈,看看形象进度,好报表呀!”“啊!援朝呀!咱们玩吧!”李军华顺着曾主管的话,对援朝说到。“好……”还没等援朝说话,就听章莉向军华说到:“那你不回去吃饭了。”“玩一会,赶趟的。”“那好,我等你一会。”李军华和章莉边说着话,边与施援朝把椅子都挪到靠墙边上去了。从那次在那哥家喝醉酒后,李姐说党办李主任跟她说,有个局煤校的老师与援朝的年龄很相当,施援朝一口就回绝了,并很坚决的说是现在不谈“对象”这个事了。但是,工区院里的三位女生,在大家的议论中,却不知不觉的向施援朝围了上来……。大家议论着说:章莉看着就比援朝大,实际上也大两岁;姜雁虽然只是大了一岁,但是又有些太张狂了……;李军华到很温和的……。而且章莉和姜雁打不太好乒乓球,也就没兴趣。每天中午饭后,晚上下班后的总是看着援朝和军华玩,时间一长了就剩下了施援朝和李军华玩乒乓球了。这次施援朝刚赢了李军华一盘二十一比十八,章莉又过来说道:“那我和姜雁先走了。”“好的,你俩走吧!”这正是李军华巴不得的,就此边准备着发球边答道。从那次施援朝,拒绝了姜雁要求施援朝当她入党介绍人的请求后,姜雁就很少与施援朝多说话了。由于玩乒乓球的缘故,施援朝自然而然地就与李军华接触多了。边打乒乓球边聊着,施援朝逐渐的知道了李军华是金大附中的,也是初二的,李军华的父亲,是跟着李军华的爷爷闯关东,由山东胶东半岛来到东北的。李军华的父亲从小就在北边H市跟着李军华的爷爷在火车站扛交行卖苦力,逐渐正直、仗义、膀大、腰圆的李军华的父亲就成为了火车站交行的头。日本鬼子投降后,军华的父亲就加入了当年我们党的部队管理火车站的装卸工作,接着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火车站交行中第一名共产动员。后来为了支援整个解放东北的战役,压着装满军械的军列,一路南下来到了金都市的东陵站,带领他的那帮弟兄们一直负责东陵站的军需货物的转运工作。直到解放后,李军华的父亲被任命为东陵货运火车站站长。到现在也被当做“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旧社会火车站交行帮派大把头”给打倒了,但是,他的那些老弟兄们还是很照顾他的……。可是,李军华的母亲,却因此,一阵急火因病去世了……。李军华她家姐弟四人,她是老二,她姐姐叫李军英已经工作了,是金都火车站的售票员;他妹妹叫李军霞也下乡到辽南的一个水稻产区的农场去了;唯一的弟弟李军兵还在上中学。李军华这次能分配到金北矿务局来,完全是一个误会。刚来到矿务局时,李华军就发现自己一个女生,很奇怪的与同青年点的很多男生,一起来到了《大三家子矿》报到,到矿里全是井下工作,一点名才发现名单上李华军的性别写的是男生。女生全都回金都市里了,这时想回金都市也回不去了,只好另安排到土建工程处了。“就这样的与你在这里打乒乓球了。”李华军与施援朝玩着玩着,李华军边顽皮地说到。“我也有个小学同学,在金大附中初二的。”援朝突然想起了贾捍东说到。“谁呀!我是住校生,女生一般我都认识。”李军华很感兴趣地说到。“是男生,原名叫贾进财……”“啊!知道了后来改名叫贾捍东,对吧!”还没等援朝说完,李军华就抢着说到。“这么巧呀!小学是我们的班长。”“是呀!后来也是我们的班长了,也有你这么高高的个子,……就是没有你的……灵气!一样的高傲……”“我高傲么?”“很高傲的,一般人接近不得的!”“那你不是一般人了?”“我本来就是二班的呀!二年二班么。”李军华笑的直不起腰了……。玩着玩着援朝看了一下手表说到:“走吧!都七点了,食堂都下班了,我请你上'三馆’吧!”“好呀!有施大人请客,小女子何乐而不为!”军华又拽上了。就这样二人分别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援朝推的他的“专车”和军华一起兴致勃勃地向门外走去。“回去了。”守卫的吴大爷平淡地问到。“回去了!吴大爷再见!”施援朝兴奋的答应道。“上车!我带你!”刚走上小道援朝就说。“好了!小女子坐上施大人的二等了!”李军华兴高采烈的在大旷野中的小道上喊道。“我看那个吴大爷很关心你。”“是呀!总吃他的狗肉。”“明天我也给你带饭,我有鱼。”“好呀!有鱼吃了!”“怎么谁都对你那么好呀!……”这边李军华坐在自行车的后面,左手紧抓着施援朝的左边腰间的上衣,嘴上有些妒忌的嘟囔着……。那边吴大爷手扶着守卫室的房山墙,呆呆地望着施援朝带着李军华骑着的自行车,驶向那大剌子山放射出来的晚霞,照耀着的一列装满煤炭的火车,冒着白烟徐徐的驶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