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医治—写给父母的信
一些学生写给父母的信给你参考 :
这个信不是要谴责、
抱怨或批评我们的父母,
而是要去表达
我们失落的心情和没有被满足的需求。
在成长的过程中,
我们会有一些挥之不去的记忆,
每次想起,心中难免隐隐作痛、
或感心酸、或感羞辱、或感愤恨、或感恐惧;
然而,
当年幼小的我们
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向我们的父母做表达,
如今我们长大了,
也学到了
如何在尊重别人和重视自己之间求取平衡,
如何说话既不得罪别人也不委屈自己。
我们写信
就是在帮助早年的自己把该说的说出来!
文/刘仁州
编辑/辅珊
<信件 一>
亲爱的妈妈:
昨天我发现,心中有很多很多没有发出的愤怒,象是火山底下蓄积已久的能量,等待爆发。小时候,妳不允许我们生气,不允许我们有情绪,总是说:「囝仔郎发啥米性子(小孩子生什么气)?!」,不准我们「摔头」,不准我们「摔门」,也不准我们说话大声。有好几次,我都耐住心中的气,假装平和地走回房间,轻轻地全身发抖地关上门,滑落在门后的角落,哭泣。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因为玩扑克牌输同学,拿起吊在椅背上的铁制便当盒,就往对方的头上敲下去,那时心中升起一股快感,虽然很快地那股快感马上因为对方愤怒起身作势要打我的恐惧感而取代,但现在想想,那种快感,是发泄的快感,是因为很多气我都不能生,憋太久都酸掉了。
忘记是几年级的暑假,报名去走马濑参加夏令营,没想到因为月考不到妳要求的标准,妳竟然临时决定不让我参加,一直到活动当天我都还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床上把妳吵醒,求妳让我去,妳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那时的家只有一个房间,我于是躲在厕所里痛哭,哀悼没能去成的旅行。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被打有理,是我不乖,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应该,打我是为我好,不打不成材…。
直到现在,我才有办法承认,小时候的我,不管是为什么事被打,不管有没有理,都受到肢体上的虐待。最严重的一次,妳不知道用什么绳子把我的双手绑起来,吊在冷气机下,脱掉我的裤子,用鞋拔使劲地在我的大腿上猛抽,一痕痕的火红肿胀留在大腿上没有太久,但这件事却烙在心上,每当我回旧家看到那台冷气机,就看到那个哀嚎求饶的自己,哭着「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而妳则是铁着脸说:「还敢有下次!」手中的鞋拔又抽了几下。因为这样,我好怕犯错…。前几天跟妳提到这件事,妳却是忘了般地说,有吗?哪有脱裤子把妳吊起来打?
妈妈,我了解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当我的妈妈,在妳与爸爸的婚姻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没让我饿死,在妳与奶奶的婆媳关系紧张的时候,还费神照顾我,在妳自己的父母也没办法好好照顾妳的时候,还用最大的力气来保护我,只是这些生命中小小的事,在小小的年纪的我来说,很痛很伤很气,小时候的我没办法好好生气,所以长大的我要为小时候的我出一口气,哇啦哇啦大叫一下。
<信件 二>
亲爱的爸爸:
成长过程中,我感觉最有压力的部份是对时间的恐惧感。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事或在外地求学时,你总是一直催促我、恐吓我说:「妳来不及了,火车要走了。」、「妳要快一点,不然老师就怎样怎样了…」、「弟弟流血了,赶快去找三轮车,不然就……」。
以前的我,总是依着您的催促声赶紧去完成一些事,但心中却有许多不高兴及埋怨,因为我发觉其实我还有很多时间呀!
这样的循环,让我的生命态度里,有许多急躁的情绪在里面,好像时间一直在后面追我一样。眼前做这件事,心里却先担心另外一件事,连说话也不由自主的快起来,好担心我有哪个部份没做到、没做好。
如今我为人母,也察觉到,我对儿子也是使用相同的语言:「快一点、来不及了、电梯已经来了、我已经等很久了…..。」不过,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觉察。爸爸,我只是想象您表达:「我已经长大了,足够对自己的事情及生命负责,不再需要您的催促声了。」
<信件 三>
妈妈:
小时候我最讨厌晚上的时候,每次你和爸带我们三个小孩去公园,去那里不是去玩,而是走在暗暗的树林中,听到你对爸说,我们来离婚吧。妳吵着爸和你离婚,爸通常是不回答的,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走着,我那时真得很害怕你们离婚,也害怕这样走是否还可以回到家。最后终于回到家了,心也放下来了,但,每次要去公园我又会开始担心,就这样一直到高中,你和爸的争吵还是继续。
有一天你又和爸吵架,在那夜里,我一个人蹲在二楼的楼梯口,伤心的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姊、弟已睡了吧!爸爸叫我去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叫我不要担心,那时我仍很害怕你们要离婚了,我很伤心也疑惑,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彼此,却要结婚,又要生下我们,我对家庭的感觉是破碎的,对婚姻是失望的,也就在那时,我暗自的决定要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家。最后,我终于离开家好几年。现在我对婚姻的看法,对先生的对待方式,都深深受到你和爸相处的方式而影响着。
<信件 四>
爸爸 :
记得有一次不知为什么,我们闹意见,您非常生气,我也顶撞您,于是您就把我最心爱的录音机从三楼摔到二楼。
当时我非常伤心、难过,对着您大叫:「这是我最心爱的录音机,你怎么可以摔它。」我记得我把破碎的录音机捡起来,试着重新将它组合。后来您买了一台新的录音机给我,你并没有说什么,而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地接了过来,事隔这么多年,我已经没什么生气,但是写这件事情时,我仍然一直掉泪,我想当时对我的打击应该是太大了。所以爸爸我想跟您说,您摔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的确很生气。然而您买一个新的给我,我也想向您说一声谢谢。
爸爸,您去世也多年了,从以前我们的距离一直都是蛮遥远的,现在我的感觉还是一样。您总是正襟围坐,让我觉得要在您旁边撒娇好像很难,不过我正在努力这么做,也感觉的到您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