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刊/过年那些事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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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那些事儿(1)
文/冀凌云
编者按:2021年春节是一个特别的春节,疫情防控仍在继续,在外打工者就地过年,烟火爆竹禁止燃放等都使这个年变得非常独特。这也使大家更加怀念以前过年的种种美好。为了让春节过得更加有“故事”,更有情味,我们特别推出了春节特刊——过年那些事,来帮助大家一起回忆以往过年的经历,同时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欢迎大家积极参与!
也许是年龄有点偏大的缘故,每到过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我想了想,对,年味,大人忙忙碌碌地蒸、煮、炸以及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地点鞭放炮所营造出来的那种热热闹闹、欢欢乐乐的氛围。可是现在呢,那些充满单纯和快乐,那些极易满足而获得的幸福,被岁月的河流冲击得一点点的渐渐远去。这使我更加怀念以往过年的那些事儿。
一 、关于吃。
儿时很多美好的记忆往往都关乎一个字儿——吃。
因为七八十年代家里多数都不富裕,现在很多美好的食物当时甚至都还没出现,过年过节能吃上一顿美食,自然成了非常奢侈的享受。所以过年时家里大人忙着蒸煮炸,小孩子们则围在旁边偷眼旁观,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顺手拿走,美美地吃两口。比如刚蒸好的豆包了,枣卷了,比如刚炸的丸子了,尤其是煮肉。此时,母亲不停地拉动风箱,炉膛里的火吐出长长的火苗,父亲拿一双筷子轻轻地按按在滚烫的沸水里翻滚的猪肉,时不时捞起一块,用手掐掐看是不是煮烂了。肉还没煮好,我们几个姊妹就闻香而至,眼巴巴的围在锅台旁,等着父亲的赏赐。有的为了显示自己表现好,还顺带着帮着母亲往炉膛里填一填火柴;有的实在等不及了,便先跑到一边玩一会儿,接着马上又转过来等着,看肉煮好了能不能分上一小块儿,尤其是骨头,若能给一块儿实在是再美不过的享受了。
可是这样的机会往往少之又少,因为本身买的肉就不多,骨头一般是不要的,偶尔有小块骨头也多半不能当着那么多孩子给。四个孩子呢,给谁不给谁呢,所以对肉的渴望几乎成了过年最重要的一项内容。以至于我那时候想:将来有了钱一定买一大块肉,炖得烂烂的,自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物质的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使我们直接把美食等同于肉类的享受了。但是尽管那想象很单调,毕竟有了对生活的憧憬,对未来的期盼,也就有了前进的动力!等待过程的煎熬和实现梦想的幸福,总是成正比的,年味也许就在这煎熬和幸福中一点点地酝酿着,发酵着,变得越来越浓,浓到深入每个人的骨髓里。
二 赶年集
年前的一个重要活动是赶年集,采购年货。
成安年前的大集农历二十三和农历二十八。尽管人们说一过二十三,成安天天都是集,不过我们仍习惯于赶大集。
赶集对大人来说就是采购年货。一是置办一些过年的衣物,一年了,大人忍饥挨饿也要攒点钱给孩子们添件新衣服穿穿。如果实在没那么多钱,就买一件上衣,或者一件下身。家里孩子太多,自然不能人人都买,老大一般要优先买。毕竟十七八,一二十了,还穿得破烂的就不好看了。小的还可以把大孩子半新的衣服稍微改造一下,反正是看上去也跟新的一样,小孩子也不在乎,只要有好吃的就行。我记得我刚上初中时,还穿过姐姐的裤子,那是一件偏开口的裤子。后来被其他同学看到了纷纷嘲笑。但有什么办法呢?家里能借供你上学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完全满足你的要求?
年货的第二项是买过年吃的蔬菜。猪肉一般是提前在村里割好了的,所以需要购买的也是一些鸡呀鱼呀之类的。但在我印象中这些东西家里是很少买的,基本上买的都是菠菜、藕、芹菜之类的。再买几样调料,如果还有余钱,就买一包“猴王”茶。这些东西,其实我都不是很关心,我关心的是父亲能不能给我买一只纸糊的灯笼,最好再带几只小蜡。这样在除夕的晚上,我就可以和其他小伙伴一起挑着灯笼出去玩了。每次母亲总是犹豫半天,最后才狠狠心给买一只。八三年我们这里棉花大丰收,家里有了点闲钱,专门为我就买了一只塑料壳的灯笼,中午饿了,还买了两个烧饼,高兴得我一路上都挑着灯笼,又说又笑。
每次赶集我都跟在父亲身后,看他跟小商贩讨价还价半天,才买上一小捆蔬菜,然后又往前走。街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耳边到处传来吆喝声。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街里人头攒动。推着着自行车的人根本走不动,一边不停的摇着车铃,一路大声喊着:“借光了,借光了。让一让,让一让我过去。”前面的人回头说:“怎么让啊?你没看前面到处都是人,往哪让啊?”推车的人也不恼,只是仍使劲摇着车铃,努力推着车往前挤。
我们的马车来时停在了城边人少的地方。留一个人看车,其他人往城里买东西,然后回来再换留下的去赶集。
仔细想想,赶集对我们小孩子来说,也买不了什么东西,不过,仍哭死哭活地要跟着大人去,也许图的是那种热闹气氛。人来人往中多了些人间的气息,讨价还价中多了些忍让和宽容。采购的是一家人的希望,带回的是大人孩子的欢喜。这也许就是我印象中的赶年集吧。
三、贴对联
过年贴对联,几乎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
一般是年三十前割好红纸,找会写毛笔字的人写。这些会写毛笔字的往往就是当地有大学问的。这时候,他们家天天人来人往,都是送取对联的人,桌子上堆满了割好的红纸。
我们邻家有个读过几年初中,也是附近学历最高的人。我经常拿着纸让他写对联。我则在一旁协助着,帮着抻展纸,将写好的对联放到一边晾晒。
他一般会提前买一本万年历,上边除了有一年的节气安排,还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另外就是一些编好的现成对联。有时他连看也不看,直接提笔就是“一年连双岁,三更分二年。”要不就是“春前有雨花开早,秋后无霜叶落迟。”唰唰唰,几笔就完成了,让一边的观看的人佩服的不得了。
有时他会根据你家的情况临时编一副对联。西头有一个叫春福的孩子父母早亡,完全靠国家救济生活。可过年也得贴对联啊,春福就买了两张红纸找他写对联。他想了想,提笔写到:无儿无女无父母,有天有地有国家。众人看了都一齐叫好。
后来我上了初中,父母说,你也是家里最有学问的了,不能每次都求人写。你自己也学着写吧。我说我没有练过毛笔字,母亲说没啥好孬,写上去,红红的就行。在母亲的鼓励下,我大胆的开始动手第一次自己写对联。
每次自己虽然写得不怎么好,但是写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及至后来,了解一些对联常识,我也试着开始编写对联。比如,有一年我根据我哥家三个孩子的名字,给他们拟写了一副对联:笑雨笑冰笑雪,笑人间冷暖;迎福迎瑞迎祥,迎满眼春光。自己感觉挺得意,(后来对对联了解深了,才觉得稍有问题),我哥一家看了也非常喜欢。
三十早晨,家家出了浆糊开始贴对联。将门上残存的对联清理干净,换上新写的对联。门上、墙上、树上、水缸上、衣柜上都贴满了红红的对联,家里家外焕然一新,自然多了一些新年的气息。尤其是那些亲自动手写的甚至亲自编写的对联,更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新贴的对联,虽然不如书法家写得那么铿锵有力,但仔细揣摩一下,也是得意万分。如今,大都是机器印制的对联,美则美矣,但是金光闪闪的后面,总觉得缺点什么。对,缺的是那种人文气息,那种经过手的任意挥洒,散发出的油墨香的味道,缺的是心想口编,闪耀着人的思想,智慧和幽默的独特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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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冀凌云,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楹联协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现任成安作协副主席,成安诗联协会秘书长,凤凰台诗社副社长兼秘书长,目前还担任《成安文学》副主编、《成安人文》副主编、成安一中校刊《文星苑》主编。楹联在全国获奖四十多次,诗文刊登在《中国教师报》《燕赵诗刊》《新建安诗刊》和《邯郸日报》《文思》《孔雀台》等纸刊上,小说曾经有多篇发表在《邯郸文学》,并入选《且待花开满庭香》文集,出有作品集《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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