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肉串三人坐在河边的小摊上,赵深问:“还记得火车上你讲的那个奇怪的案子吗?我这两天想想,那个幸存的诗人,说不定是我老家同村的人,多年前失踪了,我想多打听一下,说不定对上了,找回了亲人,也是好事一件。”便衣问:“你老家哪儿的?”赵深撒了个谎,说了一个东北的地名。便衣信了一大半,说:“很可能,我这次出差,就是去的东北,可惜无功而返。但是告诉你一声,人已经不在公安局了。”“那去哪了,自己回去了?”“怎么可能,那个诗人早就疯疯傻傻,连自己都不认得了。人被土城观的道士要走了,不是真的道士,劝你别去打听,那帮人背景深得很。”“人关在土城观什么地方?我去看看,问个话,说不定他见了老乡,能想起点啥?”便衣盯着赵深看了几秒,“告诉你也可以,人就关在山顶的一间小房子里,我劝你最好别去惹麻烦,那帮人带着家伙。”说着用手比了手枪的姿势。赵深马上装作很怕的样子,“那就算了,惹不起,惹不起。”便衣见劝住了他们,很满意,肉饱茶足,也没那么醉了,三人在河边分了手,各自朝不同方向走去。到了土城山,天已经完全黑了,赵深来过一次,地形也记得七七八八,带着林染摸黑上山。刚到半山腰,听见山顶传来一连串爆豆子一样的响声,赵深当过兵,一听就是枪声,还是连发武器,于是掏出枪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到了山顶,远远看见一间小石屋,坐落在一个山坳里,这时候一声巨响,石屋里面发生了爆炸,气浪直接将木门掀掉了。二人连忙趴下找掩护,过了一阵,寂静无声,这才起身接近小屋。屋子里的电灯奇迹般没被炸碎,兀自在屋顶摇摆不停,显得屋子里光影幢幢,二人首先看见的,是地上蠕动的几个怪东西,呈现肉红色,像是一只只巨大的肉蛆,血腥、臭气弥漫整个空间。赵深突然理解了便衣在火车上的话,“人其实是一截皮管子”,这些肉蛆其实是被翻转的人,外面的一层肉红色的粘膜,大概是内脏内壁翻转到外而成,说不定其中一条就是青龙子。看着眼前的情景,二人胃里一阵阵翻腾,最后在墙角发现了残破不堪的诗人,十几发子弹击中他的身体,一发手雷,炸断了一条胳膊。二人还在屋子里发现许多东倒西歪、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其中一个仪器,带着长而尖的探针,看上起令人胆寒。赵深推测,青龙子给诗人做人体试验的时候,出了差错,“摄心机器”没能压制小人的力量,有人被“翻转”了,于是双方在狭小的空间里火并,还有人拉响了手雷,结果是两败俱伤。想起当日青龙子请他吃饭的时候,他也问过,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青龙子只是摇摇头,似乎也知之不多。赵深上前查看诗人的伤势,人已经不行了,诗人抬起眼皮,看了看二人,吐出一个词:“pa er xiu si。”然后就闭上眼睛,再无气息。赵深听了,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远处传来了人声,估计是有人听见爆炸声赶来了。二人只好匆匆地离开。回到宾馆之后的几天,二人一边观察城里的动静,一边猜测那句“pa er xiu si”的意思,山上的火并案,显然被人为地压制下来,没有透出一点点风声。不过林染有了新发现。“我猜,那个词很可能是帕耳修斯。”“什么寺?”“不是寺,帕、耳、修、斯,是这四个字。”林染拿笔写下四个字,“这是个希腊神话里的英雄名字,他的故事说来话长,一时也讲不完,但是他最有名的事迹,就是砍下了蛇妖美杜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