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研究为成长赋能
在我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村子的西边有一座很大的煤矿,每天进进出出都是运煤的卡车和拖拉机,生意很是兴隆。我很羡慕煤矿里边的工人,可以拿到高工资,吃到白面馒头,还有手脖子上明晃晃的手表。大概在我读高中时,这个煤矿就垮掉了——煤炭被挖干净了。现在想来,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一种企业会垮掉,那就是煤矿。这是因为,作为煤炭企业赖以存在的“煤”, 是亿万年前大量植物埋在地下慢慢形成的。因为煤炭形成时间的久远与速度的缓慢,煤矿几乎可以称为是只“输出”不“输入”的行业,其最终的倒闭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其实,就像煤矿的宿命一样,有一类教师也注定会走向平庸。在一次读书活动座谈会上,有一位年轻教师分享了自己“被要求”读书时的心态:我读了近二十年的书,穿过了数不清的考试与选拔,好不容易走上了教师岗位,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读书呢?我是教师,不应该是去教学生的吗?这位年轻教师分享的认知,在很多教师的内心里根深蒂固,并深刻影响着教师对于在职培训和学习的态度。在有些教师看来,教师就是教书育人的,职责是为他人传授知识和能力,不需要再去学习或者参加培训。这种观点很像煤炭企业:守着已有的资源,不辞劳苦地输出资源,最终把自己的未来引向枯竭。像这样只输出不输入的教师,可能会在职业生涯中走到某种程度上的高地,但最终都会走向终结或者平庸。就这一点,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二十年前你所尊重的“名师”,现在的他们是否还值得你去崇拜?如果值得崇拜,那么他一定不会是靠啃老本生存的教师,而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补充能量的成长型教师。如果不值得崇拜,那么分析一下他的职业轨迹,肯定是一个“煤矿型”的生存模式。
如此来说,教师专业发展应该是一个不断寻求变化,不断为成长赋能的过程。在这里,不断寻求变化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前提,是教师开展学习活动和职业行动的必需。有的教师终其一生都在抱守着最初的某种教育认知,从未想到过要去改变,也不会去考虑这种认知是否还能跟得上时代的演绎和变迁,整个职业过程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固守。其实,对于教师来说,暂时落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后了自己不知道,更可怕的是落后了还以为自己在领跑。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心态,很多教师在被要求参加学习或者培训活动时,内心里首先就会预设——他们的都不如自己的好,甚至会有“老子天下第一”的盲目自负。自然,他们也就不愿意参加培训,更不要说主动学习了。一个教师,如果长期被这种认知所蒙蔽,被这种想法所捆绑,那么就失去了成长和发展的可能。所以说,教师的成长首先是自己承认不足并愿意成长,缺少了这一点其他的也就无从谈起。
再说为成长赋能的问题。这个赋能并不是简单的输入和借鉴,也不是单纯的学习和吸收,而是一种能够将外来知识与内在结构紧密融合的深层次的研究行动。什么是研究?我们可以从煤的形成过程得到一些启示:远在3亿多年前的古生代和1亿多年前的中生代以及几千万年前的新生代时期,大量植物残骸经过复杂的生物化学、地球化学、物理化学作用后转变成煤,从植物死亡、堆积、埋藏到转变成煤经过了一系列的演变过程,这个过程称为成煤作用。也就是说,从树木等植物到煤炭的转变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时间,二是化学作用。其中,化学作用是把一种物质变成另一种物质的手段和路径。
类比到教师的成长,我们从别人那里学习和借鉴到知识,以及我们自己储存和产生的知识,就像是成煤运动中各种各样的植物。如果想要把这些植物变成具有更大能量的煤炭,则需要进行必要的化学作用——教育研究。所以说,教育研究是把外来经验与内在生成进行融合、建构和创造的过程,它可以将松散的、力量薄弱的力量,变成具有强大能量和力量的成长动力。对于教师来说,之所以成长力不足,通常有这样两个问题:一是不愿意学习,那就失去了任何成长的可能;二是只学习借鉴不开展问题研究,相当于直接把树木当成了柴火烧掉,为成长提供的能量微乎其微。所以说,研究是比学习更为有益、更为深入的一种成长方式,是教师走向名师或者做好名师必须具备的一种成长方式。
我们常说教师像蜡烛,照亮了学生燃尽了自己。其实,教师更应该像一盏油灯,在燃烧自己的同时不断为自己赋能,确保自己可以源源不断地发光,持续不断地照亮学生。其实,“油灯”模式就是教师发展比较理想的一种理念:以研究赋能,既成就学生,也发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