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榆钱

甜甜的榆钱

文/刘媛玲

在朋友圈看到一张榆钱树的图片，突然又拔动了我记忆中那根弦。

榆钱，是榆树结出的果，因状如铜钱而得名。
我对榆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小时候，庄里南门外的水渠边，田地旁，生长着不少榆钱树。一到春天，枝枝杈杈间便挂满了串串嫩绿色的榆钱，好像有人有意将它们穿上去一样。一根根枝低低盘绕树干，蜜蜂在树间嘤嘤飞舞。束束阳光抚摸着榆树，叶子将它们阻隔成块，斑斑驳驳，片片金光撒落树下，别是一番情调。串串铜钱和叶子在风中微微颤动，轻盈飘逸，似手并不把那满身扛着的果实当作沉重的负担，而是它骄傲的勋章。微风拂过处，几缕清新的香气徐徐飘来，令人陶醉。真可谓：树影摇绿满目春，天地人间竞芳菲！

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小孩子没有零食，而这满目的榆钱就勾得我们肚里的馋虫一跃一跃的，虽不如糖果香甜，但毕竟聊胜于无，于是或爬上树，或用钩子勾，拽住那枝条，使劲一捋，一把榆钱就在掌心泛着翠绿。顾不得清洗，塞一把到嘴里，丝丝甘甜便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自己吃还不够，常常脱下外衣，贪得无厌，采一大包带回家，让母亲做榆钱饭。

榆钱饭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个遥远的名字，甚至很多已过而立之年的人们，也只是从老人口中知道的这个东西，大多数也是没吃过的，可是对于物质匮乏的过去，尤其是春季青黄不接最难熬的时候，榆钱等野菜却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好的馈赠。我们将榆钱带回家，帮母亲用清水淘洗干净控干，然后拌上面粉，给蒸笼上铺上蒸布，自己兴致勃勃地使劲拉着风箱，待水开后，看母亲将蒸笼放上锅，盖上笼盖，呼呼……风箱歌唱着，锅下欢快地吐着火舌，灶房里渐渐有了榆钱饭的清香。母亲给碗里放上辣椒面和蒜泥，用油一泼，"嗞啦"一声，油晃晃一碗辣椒醋水散发着诱人的红，再择几根葱炒些葱花，各种香味便使劲往鼻腔里窜。十几分钟后，揭盖，盛饭，拌上葱花，或蘸着那碗辣椒蒜水……哎呀呀，狼吞虎咽，那是怎样一种香甜！

因榆钱有健脾和胃、安神助眠、止咳化痰等作用，现在，人们大鱼大肉吃够了，许多有眼光的饭店老板却早早瞄准了商机，将"榆钱"等"野味"请进了大饭店，成为别有风味的珍馐佳肴，赢得顾客满门。

今天，再次想起那童年时的榆钱，是对那个艰苦年代仍然努力活着的人们最好的敬意，也是为了纪念几代人记忆中那个最初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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