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写给朋友的一首诗,道出了最珍贵的友情,温暖人心!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
人到中年,漂泊他乡,前途未卜,双鬓先斑,虽能勉强度日,但看似平淡的生活背后,却隐藏着琐碎的忧愁。
若此时偶然与年少时的好友相见,
一别多年,望着他同样显出苍老的容颜,你的心间,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是喜极而拥,还是只剩下岁月的感叹?
这位好友,来自梁州,当年韦应物客居那里,与君相识。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
每次相聚,总有说不尽的言语,
对饮畅谈,一醉方休。至于相识的具体情形,已无记载。据诗中的时间可以大致推算,那时的韦应物,刚刚“醒于一场大梦”。
因出身好,韦应物一直任皇帝的贴身侍卫。
那时,玄宗与杨贵妃沉浸于富贵温柔乡,受其浸染,韦应物也活得飘飘然,骄横跋扈,常常横行乡里。突然经历战乱,见证了马嵬之变,玄宗弃他不管,只留他独自飘零,人生突然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历尽此番,方才醒悟,从此发奋读书,不再挥霍年华。
就是在这之后,他与梁州友人相识,而立之时的青年,能够消化一切的困难。或许感叹世事变迁,或许抒发壮志豪情,二人之约,总能尽兴而归。脚踏实地的路,常常不太好走,
从谷底到平地,还有中途攀登的艰难。此时能遇一人并肩,也是一种幸福。
沧海桑田,似水流年,
曾经再亲密的朋友,也可能不知不觉间各奔东西。
有时,连我们自己也没能想到,
在一次平常的分别之后,竟是再也没见。
时间一过就是十来年,此时的韦应物早已成为别人的依靠,自从娶了心爱的妻子元苹,即使为生活奔波,也更有了动力。
这一年,为了寻求些仕途的机会,他一人来到淮阴。此时风轻云淡,气候正佳,闲来无事,韦应物漫步山间,没想到竟与来自家乡的老友相见。
自古人生有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当属四喜之中,第二难得之事。更何况两位老友,久别重逢,还依旧如初。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
两位友人有没有喜极而拥,我们无从知晓,但一定有诉不尽的感言。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十年时光似淙淙流水,
一经分别,多少事,如过眼云烟。
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三言两语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只有在欢笑对望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的鬓间已染了不少的白发。实在是岁月催人老,时间流逝耐不住。
老朋友,是时光的痕迹,在他们身上,往往也承载着自己。感觉会消失,记忆会淡去,曾经青春的热情、年少的赤诚,只伴着故人,才会一一浮现。
常言道,“衣莫若新,人莫若故”,岁月留下了默契,才显出老朋友的可贵。
十年不见,一如从前,能遇到这样的友情,是一种幸运。
鲁迅的《故乡》,大家都比较熟悉。
每次提起主人公“我”与闰土的情谊,都令人十分惋惜。“我”离开家乡多年,早已没了什么眷恋,唯一牵挂的,只有儿时的那个朋友,闰土。记忆中紫色的圆脸,炯炯的目光,猎猹、捕鸟,两个人曾是最好的兄弟。跟闰土在一起,总是充满着乐趣。
但当“我”二十多年后再见闰土时,他却全没了当初的神采,脸色变得灰黄,满脸凄凉,仿佛在生活的重压下失去了灵魂,拘谨地向“我”叫着“老爷”......
容颜的苍老改变不了心的距离,但内心的变迁,却足矣咫尺天涯。当记忆中最好的朋友,变成陌生人,宛如曾经真实存在的东西,顷刻泯灭,这种遗憾,有口难言。
老舍在《可爱的成都》里说:
一个人的生命,我以为,
是一半儿活在朋友中的。”
友谊是我们一生中永远的阳光,
不过,人们总是觉得,只有常常联系才是最好的友谊。岁岁相守,确实是一种温暖,因为常有交集,关系也自然紧密。
然而,世间还有这样一种友谊, 相聚时欢度,别离后祝福,不必牵挂担忧,只需安然前行。这样的友谊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哪怕久别经年,哪怕容颜苍老,不必多言,相见依然。
也正是如此,才显得尤为难得。
我们热爱朋友,
因为真挚的友情是心与心的联结,告诉我们,无论何时,总有归处。若你于某日,相逢一故知,何不拉着他坐一会。莫沉湎于岁月凋敝的忧愁,趁年华,趁笑颜,与故人一起,览风景,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