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审时度势刘宋以守代攻,宗悫主动请缨一战成名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41篇
面对北魏明目张胆的侵扰,刘义隆深以为忧,向大臣们征求意见。
御史中丞何承天认为:“自古防备匈奴侵犯的计策有二:武将主张征讨,儒士主张和亲。如果想要仿效卫、霍,必须在淮河、泗水扩大农田,使青州、徐州的力量充实起来,再发动十万精兵,一举荡平夷寇。如果仅仅是派兵追讨,他们一定会轻装逃走,不肯与我们正面作战。这种互相报复的征伐,从此将永无宁日,并非上策。安定边境,巩固边防才是根本。
臣窃以为,曹操、孙权之所以能各霸一方,是因为他们才能智慧势均力敌,长江、淮河之间有数百里没有人居住。因此,最好的办法是坚壁清野以备之,整顿士卒、修缮兵器以抓住他们的弱点,想要保境安民,舍此之外,别无他途。简要说来,办法有四条:
一是移远就近。现在,青州、兖州和冀州新归附的百姓,在边界上有三万多户,可以将他们全部迁到大岘以南,以此充实境内。
二是多修城邑。让新迁来的百姓有房子住,一个城堡内若有一千户,能够参加战斗的人就不会少于两千,剩下那些老幼病残还能在城堡上呐喊助战。如此,一个城堡足以抵抗寇贼三万人。
三是积攒粮械。一千户的财产不少于一千头牛、五百辆车,将它们集中在一起相互搭配好,可以用来保护众人。即使城池不牢固,还可以从平地进入险要地带,一旦有紧急情况,两夜就可以聚合好。
四是计丁备战。一个城池大致要有两千名士卒,按照他们各自的长处,发给不同的器械,使每个人都有武器,平时进行军事训练,练习完毕将武器统一保存,出战时就把它们拿出来。
除此之外,还要禁止民间私藏弓箭和铁制武器,官府应该逐渐补充齐全。几年之内,军事等方面的准备就可初具规模了。附近各郡军队,要到很远的清水、济水驻扎,费事费财,不如使用当地的百姓。
现在,我们应该按照对百姓有好处的准则去做,引导并统率他们。这样,兵力强盛就没有敌寇进犯的忧虑,国家富强而百姓并不劳苦,同原来免除士卒赋税,只是坐吃粮食相比,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简而言之,何承天并不赞同大举出兵,而是就地发动百姓固守城池,以最小的代价稳住现有的地盘,再慢慢增强国力。
何承天的策略虽有些保守,但在当时有其可取之处,比纯粹的军事行动更利于国家大计,眼光也更为长远。因为何承天的进言,刘义隆有所犹豫,暂时放弃北伐的计划。
除此之外,刘义隆没有立即北伐,还与南方局势有关,一场战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之前,林邑王范阳迈虽然派使节向刘宋称臣进贡,但依旧不断骚扰边境,进献的贡品不仅少,还很简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元嘉二十三年(公元446年)二月,刘义隆派交州刺史檀和之前往讨伐林邑。

檀和之,出身将门世家,檀凭之之子,檀道济堂弟,早年事迹不祥,史载镇守交州期间“所在有威名,盗贼屏迹,每出猎,猛兽伏不敢起”。
听闻朝廷有战事,江夏国上军将军宗悫主动请战,并获刘义恭推荐。
宗悫,南阳人,出身儒学世家,却偏好武事,且好勇斗狠,不得乡里重视。元嘉九年(公元432年),刘义恭调任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宗悫被他辟入军府,为他效力长达十四年,却始终没得到立功的机会。
刘义隆以宗悫为振武将军,派他前往檀和之麾下效力,檀和之以他为前锋。范阳迈听说刘宋军要来讨伐,就派使节向刘宋服软,表示愿意还回所掳掠的日南百姓,并用一万斤黄金、十万斤白银作为赎金。
刘义隆给檀和之下诏道:“如果范阳迈真有诚意,应该允许他归顺。”
檀和之到达朱梧戍后,派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人拜访范阳迈,范阳迈却把他们抓了起来。于是,檀和之率兵包围林邑将领范扶龙所驻守的区粟城。范阳迈派大将范毗沙达前去营救,宗悫悄悄派兵迎击,大破之。

五月,檀和之等人攻下区粟,斩了范扶龙,并乘胜追击到象浦。

范阳迈发动全国兵力迎战,将马匹的锐甲披到大象身上,象阵前后望不到头。宗悫道:“我听说外国有狮子,它的威严可以使百兽顺从。”

于是,刘宋军制造许多狮子形的东西,与大象相对峙,大象果然受惊逃跑,林邑军大败,檀和之趁势攻占林邑国,范阳迈父子落荒而逃。

此战,刘宋军得到的奇珍异宝不可胜数,宗悫却没拿一件东西,回家那天,穿着仍很俭朴,他也由此一战成名。

当初,西晋名将杜预的儿子杜耽为躲避战乱迁到河西居住,在张氏的前凉做官。前凉灭亡后,杜家子孙回到关中。刘裕灭后秦后,杜耽的曾孙杜坦兄弟跟着他渡过长江,入仕于刘宋。
此时,江东的王、谢等家族正处于兴盛期,晚来的北方人受到歧视,朝廷也把他们看成乡巴佬,即便有才能也不允许在朝中任清贵之官。
有一天,刘义隆和杜坦谈到金日磾,叹息道:“遗憾的是世上再也没有金日磾这样的难得之才了!”杜坦不客气道:“假如金日磾活在今天,让他去养马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为人所知呢!”
刘义隆脸色大变道:“你为什么认为朝廷待人太薄呢?”杜坦道:“请以臣为例:臣原是中华高族,因晋氏丧乱,不得不迁到凉州居住,世代承袭官职,并没有因为迁徙而受到削减。可是,如今仅仅是因为我们南渡晚了些,就把我们排斥为边野之人。金日磾是匈奴人,身为朝廷马厩管马之人,却能越级提拔做到内侍,与其他名才贤士并列。如果像现在这样,即使圣朝再次选拔贤才,恐怕也不一定能轮到臣。”刘义隆听罢默不作声。
七月二十,刘义隆以官至散骑常侍的杜坦为青州刺史。
其实,相比东晋,刘宋在人才的使用上要开放得多,一大批寒士得到重用。尤其是在刘义隆朝,宗悫、柳元景、薛安都等北方人相继得到重用,并成长为一代名将。当然,这也可能是杜坦的进言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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