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盐有味的四川方言哪去了?

有盐有味的四川方言哪去了?

作者 ▏ 卢兴波

我是四川话的坚定守护者,坚信只有说正宗四川话,才算得上资格的四川人。如今普通话独大,全国推广普通话,受此的影响,我们方言发音也越来越像“普通化”了。作为资格的四川人,反正我的心里不是滋味。

比如“疫情”,现在大多数人都读成“意情”。在成都话中,这个“疫”字应该读成“药”,比如防疫站,我们一直就读成“防药站”。其实读成“药情”才更合情理,由新冠病毒引发的事件,跟定要用“药”字来表达才合理噻。

“教育”,成都话读“教药”,现在被很多人读成“教愚”。比如曾经听某个美女自称是从事“教愚”行业的。经她一提醒,我终于把一些事情想通了,现在越来越多年轻人不会思考——原来是被“教愚”的结果。

“网约车”,被时尚青年读成“网曰车”,但我还是按老习惯叫“网药车”。“音乐”,正宗成都话一直就读成“音药”,现在年轻人却读成“音越”。还有“乐器”,被他们称作“越器”——算了还是不说了,越说就越气!

至于“微信”,绝大多数人都读成“煨信”,其实正宗成都话应该读成“维信”才对。另一个词“抖音”,基本上清一色地被读成“陡音”,但我总觉得读成“tou”音才更具川味。

比如“速度”,大部分年轻人都念成“熟度”,不晓得是不是牛排吃得多,时常考虑要三成熟的还是要五成熟的。其实资格的四川话应该念成“学度”。还有“宿舍”,大多数时候也被念成“熟舍”,其实应该念成“学舍”。至于“严肃”,我老婆居然一直念成“盐素”,其实应该读成“年学”,但无论我如何严肃地纠正,她都改不过来了!

还有“红绿灯”,我老婆就教儿子念成“红驴灯”,每次都会让我产生一种行驶在乡村马路上,同马车驴车一起等候通行的感觉。如果念成“红炉灯”,我想我不会产生如此联想。

“研究”也经常被人读成“盐纠”,有时听到会一时短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如果读成“拈舅”,我大概是不会短路的。

见到“领导”,老成都多尊称为“领套”,好处是一听就晓得计生部门又要发福利了,而且这两个字既有行动,又有实物。现在年轻人都读成“领到”,至于领到的是啥子东西,就语焉不详了。还有“导弹”,老成都大多读成“套弹”,而年轻人多读成“捣蛋”,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跟我们捣蛋。

“藕片”,被读成了“OU”(读三声)片——这个字没有同音字可用,只能以拼音替代。某次吃串串,听到有美女很有节奏地在叫:“OU!OU!OU!”那声音甜美腻人,老子差点就脸红了,以为火锅店隔音效果不好,撞见隔壁美女和老公玩互动。循声望过去,原来大堂的一角有人正在提醒同伴取藕片。

还有那位张嫂,就是收音机里每天都帮人办贷款那位。听口音也不像外地人,说一口成都话却颇有“川普”味道,比如这句:“俺”(读四声)照标准化的流程办理,这叫“砖爷”!

啥子叫“砖爷”?是想大爷一匹砖给她拍过去?这个字明明应该读成:“聂”——专业、作业、行业、不务正业,全部都应该读成“聂”!还有那个“按照”,真想把人“按”在地上,让她照倒我的口音读一百遍!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明显能感到我们四川方言正一步步被普通话“转基因”,变得不咸不淡。

李白、杜甫、苏东坡都曾经说过:一定要保护好四川方言。我非常认可,并且一直固执地认为,语言也像粮食和蔬菜一样,无论味道还是营养,一定是纯种的、原汁原味的,吃起来才有盐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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