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从“星空小窝”到“安乐窝”II王美英(山东省)


从“星空小窝”到“安乐窝”

☆王美英(山东省)

从松花江畔到鲁西北平原,从改革开放到跨入新世纪,祖国经济蓬勃发展,家乡面貌日新月异,我曾居住过的“小窝”也跟着改革的大潮水涨船高,从最初夜晚撩起眼皮便可“望星空”、“屋漏偏逢连阴夜雨”,到后来的“柳暗花明又一春”,住上了宽敞明亮、温暖舒适的安乐窝——两室两厅楼房,其中的变化可谓天壤之别。从我小窝的变迁足以管窥祖国和家乡这些年来巨大的发展变化,真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1982年,我跟随着父母从黑龙江省松花江畔迁回山东平原。我的老家在王凤楼镇,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凤栖玉楼”之地,可“楼”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字眼。那时候,四间土坯房就是我们一家五口人的“小窝”。最东边一间很小作为杂物间,紧挨着的是父母住的房间,然后是支着一口大锅和几件简单厨具的灶间,我和二姐、三姐住在最西边一间,有门框却没有门,只挂着一个布帘子。夏天还好过,最难熬的是冬天,取暖只能靠临睡前抱点儿柴草烧炕,等到下半夜炕就凉了,经常冻得瑟瑟发抖。虽然我们姐妹几个都是在东北冰天雪地里长大的,已经有过很好的“历练”,但面对眼前这样的冬天还是觉得寒冷难耐。
记得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冻之际,房顶却坏了一角,躺在炕上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母亲怕我们冷得厉害,就把平时轻易舍不得用的蜂窝煤炉子点着,放在我们这屋取暖。也许是我体质弱的缘故,稍有不适就会有强烈反应。下半夜时,我突然感到恶心难受,肚子里有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慌忙起床,打算去院子西南角的厕所。结果双脚就是不听使唤,刚勉强走到院子中间就怦然倒地,开始呕吐。这时,听见动静的三姐晃晃悠悠的跟了出来。已经冻得清醒了许多的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中煤毒吧,想到二姐还在屋里熟睡,就和三姐跌跌撞撞跑回屋,把睡梦中的二姐连滚带爬拖到院子里。想来真是万幸,我们姐仨逃过一劫,没有把命葬送在这蜂窝炉上。
土坯房也有好处,就是接地气,夏夜里还能闻到庄稼和青草的香。但是,它的犄角旮旯墙角坯缝间,也是蛇和老鼠盘踞出没的地方,无意间竟与它们“蛇鼠一窝”了,偶尔想起,还会哑然失笑。
有一次,吃过晚饭,父亲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房檐下让我写作业。我正借助门灯的亮光聚精会神的写作业时,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定睛一看,哇,居然是一条花蛇,吓得我连喊带叫撒腿就跑。父亲闻声赶来,用棍子把蛇挑起来送到了我家门前的那条河里。从那以后,我的梦里就多了这条蛇的影子,这样的噩梦后来持续多年,一直“阴魂不散”。
后来,结婚住的房子是单位的一间宿舍,我们又靠东墙接了一间,并盖了厨房,拉了院墙,成了一个独院,我也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最初还好,但随着岁月久远,那间已经三十多年“芳龄”的旧房,逐渐露出衰败的迹象。每逢下雨天,经常外边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外面雨停了,屋里还在滴答。每当此时,我就把家里所有能派上用场的锅、碗、瓢、盆、桶都摆出来接雨水,常常是满屋子叮叮咚咚的纯天然音乐伴着一家人入眠。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下暴雨,已经经不起风雨折腾的老房子岌岌可危,凌晨时分,一大块房顶突然呼啦一下坠落下来。万幸的是,当时我和爱人睡在后来接的那间里屋,儿子也恰巧放暑假回老家爷爷奶奶那住,没有造成人身伤害。透过塌陷的房顶,望着外边灰蒙蒙的天空,我的心里一片茫然。安居才能乐业,拥有一个能真正遮风挡雨的“小窝”,让自己过上安稳日子,就成了我心中最大的愿望。
进入新世纪,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家乡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快,一座座住宅楼先后拔地而起。我和爱人的工资也不断增长,凭借多年的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也攒下了六位数的存款。看看房价,再掂量掂量自己慢慢鼓起来的腰包,就在县城黄金地段买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楼房,并进行了精装修。装修期间,从影视墙的设计到吊灯的选购,从门窗的颜色到家具选型,我都不厌其烦参与其中,真正体会到“累并快乐着”的感觉,最终把新居装点成了“小屋有大雅”的安乐窝。
新楼采用的是地暖,搬新居时恰逢供暖季,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温暖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四肢百骸,幸福无比。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在老家生活时,我和两个姐姐使用蜂窝煤炉子取暖的那次“历险记”,再想想眼前的幸福生活,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脑海里浮想联翩,久久不能入眠。那些冒着生命危险靠蜂窝煤炉取暖的日子,那些与蛇鼠同居一室的日子,那些躺在床上可以望星空的日子,那些雨夜里听“锅碗瓢盆”交响曲的日子,从今往后一去不复返了。
随后的几年间,家乡的高层住宅小区也如雨后春笋遍布城区各地,许多人住上了期待已久的“电梯房”。年前,县政府又相继出台政策,在城区范围内彻底消除平房。多年前住楼是许多人“痴心妄想”的事情,现如今平常事一般。70年来,祖国的不断繁荣昌盛,家乡经济的不断发展,给老百姓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我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幸福指数的不断提升,都是与祖国的辉煌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党中央,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做为奋斗目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一千多年前,唐代大诗人杜甫心中的那种超现实的梦想,正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变成现实。忆往昔,展未来,我看到了家乡的巨变,更看到了祖国美好的明天。

作者简介

那朵,本名王美英,山东平原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文学》《山东文学》《四川文学》《草原》《星星》《诗潮》《诗歌月刊》《绿风》《散文诗》《工人日报》等数十家报刊。入选《新世纪十年中国诗歌蓝本》《中国诗歌精选100家》等选本。先后获中国台湾第五、第六和第九届叶红女性诗歌奖佳作奖,第十九届柔刚诗歌奖提名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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