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新婚夜好友听房,恶人打晕新郎冒充行不轨,真假新郎案

清代中期,太原有个富豪的诗书世家,主人姓杜名坚字于密,家财万贯,庭院建有藏书楼一座。招引的学门子弟,勤来问津。

杜坚三十岁那年,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杜有美,字小甫。杜坚的妹妹杜氏,嫁给本县另一名富豪卢家,生了个女儿叫慧娟,这慧娟和杜有美是同年同月所生。杜坚的妻子郑氏夫人和杜氏姑嫂两人相处得像亲姐妹一样。两家人常来常往,几天杜氏回娘家,几天郑氏再去卢家住些日子。一双小儿女甚至换着吃奶。有美和慧娟两人,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中逐渐长大。论容貌两人长得都很俊俏,称得上郎才女貌,诗礼相通。南学读书是同窗,花前月下是伴侣, 日积月累有了感情。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势。

郑氏夫人和杜氏两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凡是有人来给这两家说媒的,她俩一律回绝。这一天,郑氏试探着问妹妹杜氏说:“我看有美和慧娟可像天生的一对!”杜氏回答得更干脆:“对了,我看有美和慧娟正是地长的一对!”

姑嫂二人说到一起来了。于是,她们俩又分别找自己的丈夫杜坚和卢员外商量,两对老夫妇喜笑颜开地订下了一双儿女的婚事,择一个黄道吉日,准备办喜事。

周祥和韦民两个书生,都是杜有美的同窗好友。因为杜家藏书万卷,他俩常在杜家的藏书楼上看书攻读。在杜行美结婚那天中午,周祥对韦民说:“楼下是有美的洞房,新郎新娘在今晚一定能有很多的知心话,咱俩想法去偷听一下,第二天开他们个玩笑,多有趣呀!”韦民说: “这太容易办到了。洞房正在藏书楼下,我和你猫在这上边,说啥话咱俩还听不着呢!”他俩正在背地里商量,碰巧被杜有美在楼梯下听个明明白白。他暗中好笑,心里想,你们想偷听我洞房,我来个先预防,看谁鬼过谁。

红烛高烧,鼓乐喧天,大开华宴,贺客盈门。婚礼已毕,老亲少友相继散去。杜有美在灯下仔细观看,此时的慧娟,胜比平日娇艳十分:珠环佩玉,略施粉黛,花容月貌,光彩照人。慧娟只是羞答答地转过脸去。有美忽然想起周祥和韦民打算偷听洞房一事,他就蹑手蹑脚悄悄地上了藏书楼。

只见残月初升,正好有一个人凭栏眺望。有美想,定是同窗好友周祥,便走到这人背后,猛地用手捂住这人的双眼,并说:“看你往哪里跑!”这人一听是有美的语声,急转回身,掐住有美的咽喉,直到掐得有美无声无息才松开手。有美直挺挺地躺在楼板上。

新娘慧娟坐在床帐里面,干等有美回来也不见他的影儿,忽听楼上扑登一响,心中有点纳闷。楼上这个人见有美已死,顿起不良之心。他早就知道慧娟姿容秀丽,垂涎欲滴。大凡这种人都凭一时的欲念,色胆包天,是不计后果的。他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急忙脱下自己衣服鞋子,塞在书箱下边,把有美的新郎衣着剥下穿在自己身上,大步下楼直奔洞房。

见新娘正在床上低头默想,一口气吹灭蜡烛,猛地将慧娟抱住。慧娟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惊呆了!她想:有美平日里温文尔雅,今日怎能这么反常!慧娟问他:“你酒喝多了不成?”他也闭口不答。慧娲奋力挣扎,而这个人连撕带掠,“哗”的一下子把恕娟的大红袄前襟撕开。慧娟此时才觉察到来人蹊跷,并说:“你这样粗鲁,我要喊人啦!”这个人一看,新娘不从,奸计准成,慌忙伸手夺下慧娟头上金银簪饰,撸下她的一双金手镯。慧娟更加恐慌,索性放声喊叫。正好仆妇守夜在外,急匆匆赶来。这个人见有人来,慌忙以袖掩画,将仆妇撞倒,出门翻墙逃去。

仆妇扯身来到床前,只见慧娟披头散发,汗流满面,衣服凌乱,吁吁喘喘。仆妇大惊,急问所以,慧娟把方才发生之事诉说一遍。这时,忽听藏书楼上有人呻吟不绝。仆妇手举蜡烛,上楼察看,只见杜有美外衣未穿,躺在楼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来是被人掐喉咙一时窒息昏了过去,现在苏醒。仆妇边扶有美下楼,边喊:“少奶奶快来!”慧娟顾不得新娘的羞怯,迎到楼梯口,将有美安顿在床上,急问有美为何这般模样?有美用指指喉咙,摇头不已。慧娟见他是喉咙致伤模样,暂且不问。

直到鸡鸣五更,天已大亮时,有美才渐渐恢复过来。坐起来说话,新婚夫妇各诉说昨晚洞房内外的遭遇,你可怜我我可怜你的,叹息不已。有美想平日对周、韦二生亲如兄弟,他们怎这般不讲情义,竟干出这种坏事?后来又一想:虽然抢去一些簪环首饰,但幸而死里逃生,慧娟也没被污,两人又转悲怒为喜,感到是不幸中的大幸。一对新婚夫妇的洞房花烛夜,却是在这惊慌恐惧与挣扎中度过的。

原来在当天客人散去之时,周祥喝得酩酊大醉,倒卧在书房之中,酣睡不醒。韦民看周生一时半会不能醒来,也就独自回家去了,周祥一觉醒来,见周围没人,知韦民已回,便踉踉跄跄往家走。在他开杜家大门的时候,被邻人看见了,只看他衣帽不整,趔趔趄趄,神色仓惶,不知所以。因之,杜家上下都认定此事必是周祥所做。

杜坚为人宽厚,又恐家丑外扬,告诫家里男女老少大小僮仆,今后不许谈论此事。慧娟之父卢员外所到后,大怒之后不肯罢休,他认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自写状子告到县衙。

县官和周祥关系十分亲密,见到卢员外的状子大惊失色,急将周祥叫来,让他看状,周祥一看,吓得脸色发青,汗流浃背,他急忙申辩说:“我确实和韦民商量半夜在藏书楼上偷听,后来因为多贪了几杯酒,竟醉倒如泥。在杜家书房一直睡到二更时节,睁开眼不见韦民踪影,径自带着醉意勉强回家,绝没有杀人抢掠的勾当。望县太爷明察,别漏网一个坏人也别冤枉一个无辜的好人。”县官也相信了周祥的话,可是卢员外不肯罢休,并说各样证据确凿,难以抵赖也难以包庇。县官再三思索,再三观察周祥,看他那个文弱书生,料也堆做此事,声称证据不足拖延下去。

卢员外当即仗着他在地方财主的权势越级上告。知府接状后,只得将县官调往他县,派来一位新县官。新县宫到职以后,仔细审阅案卷,反复推敲,不到几天工夫,他把原告、被告、证人一一传讯。忽然有一件事,引起他的注意。他想,不管此案是何人所作,那慧娟的簪环、手镯却被那人抢去,那杜有美的衣服鞋子被扒掉,毕竟那人的衣物有可能藏在藏书楼上,只要搜出衣物,案件即可查清的。于是,新县官亲自率领三班衙役到杜家藏书楼上,认真搜查。

果然不出县官之所料,在书箱下面找到了另一套蓝衫鞋帽,并在腰带囊中发现一封草纸信,打开一看,是一封张三请阿笨前去聚赌的信。县官忙问:“阿笨是谁?”杜家上下人等,像开锅似的议论起来。阿笨正是有美乳母陈氏的儿子。立即将阿笨传到。县官问道:“阿笨你可知罪?”阿笨一见自己的衣物,堆在眼前,知道事已败露,就像绵羊似地跪下磕响头,口口声声哀告说:“大老爷饶命!小的知罪。”县官让他从实招来。

原来阿笨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嗜赌如命的赌徒。每逢输了银子钱,他就借着其母的关系,表面来杜家游玩,趁机偷杜家的东西变卖或者典当换钱,以便他偿还赌债。杜有美十分厌恶他,告诉门人不许他来杜家。正赶上婚礼,人客众多,混入杜家。吃饱喝足便藏在藏书楼上,等到天黑,夜深入静后,伺机作案。当有美用双手捂他双眼并说看你往哪儿跑时,他以为是来抓他来了,因之就发生了图财害命,好色欲奸,奸不成动手抢劫等事。

这样,真凶落网,周祥这个书生冤屈得以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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