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需要仿真服务机器人?

即便没有这场旷日持久的新冠疫情,服务机器人也早已走进我们的生活了,只不过疫情的出现,让无接触服务变得理所当然,服务机器人也自然迎来了“井喷”的春天。

不管你是在各种门店、餐厅和酒店大堂见到的那种圆头大屏的迎宾机器人,还是只能网上过过眼瘾的波士顿机器狗,或者是在医院、宾馆负责运送医疗设备和提供服务的运输机器人,这些都正在真实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替代人类的那些简单重复或者充满危险的工作。

但无论这些机器人做的多么有趣、可爱,但是跟有温度、有情感的真实人类服务员比起来,总是差那么一点意思,毕竟我们还是更喜欢跟同类交流。

(游戏《底特律·变人》中的智能仿真机器人)

从很早开始,我们就在幻想着这种完全跟人类一样的全能型机器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提供一切可以想象到的服务。

现在,高度仿真的服务机器人,正在从科幻电影、小说和游戏当中走进现实。各种类型的服务机器人开始走入工作岗位。当然,理想照进现实,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可以看到高度仿真的机器人还在向着越来越逼真和智能的路上发展。

在拥有一台真正的仿真服务机器人之前,我们需要想清楚为什么需要这些机器人?

人类的仿真机器人“执迷”

在我们这颗星球上,有少数国家对机器人都是非常热衷的。比如我们的霓虹国邻居日本,从铁臂阿童木起,日本的动漫、游戏以及电影,对于各种类型的机器人都有近乎偏执的喜爱,而现实的机器人工业也非常发达。

日本已经有一家完全由机器人员工工作的主题酒店,可以完成从迎宾接待、指引搬运、清洁打扫到倒咖啡等任务,只有实在没法交给机器人处理的事情,才有人类代劳,但通常顾客也见不到这些人类。

如此奇怪的酒店场景,自然是为那些非常注重私密隐私的客户考虑,避免真人员工对到店客人的打扰和碰到客人后的尴尬。

日本的机器人文化,正是这样一种对于机械自动化的技术崇拜、含蓄内敛的国民文化以及人口老龄化等原因混合而成的产物。

相比之下,战斗民族俄罗斯在仿真机器人上面呈现出一种非常质朴的真实感。

近日,一家俄罗斯的机器人创业公司Promobot,就发明了一款“像一名俄罗斯女性”的仿真机器人,并且开始在彼尔姆市政府的文档处理中心上岗,为市民提供服务。这个机器人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她可以通过移动眼睛、眉毛和嘴唇以及其覆盖有人造皮肤的机械肌肉,来重现600多种人类面部表情。

想法是非常美好,但实际效果么,总是有一丝诡异。这个仿真机器人也只能做到头部的动作和表情生硬的应答服务,头部以下还是瘫痪着的。办事人员只能通过自己操作,来完成相应的服务。

这家Promobot机器人公司,最为擅长之处就是“可以克隆任何人外貌”,通过人造皮肤、表情肌肉来还原人类的600多种面部表情,再配合内置语言模块,直接和人沟通。据报道,这家公司已经开始生产诸如施瓦辛格、爱因斯坦这类名人主题的机器人,也被一个中东土豪看上,按照客户父母的样子制造两个机器人,用来和来访客人打招呼,这确实是脑洞比较大。

但目前来看,这类的机器人也仅仅只有面部仿真的突破,而距离智能机器人还有一定距离。

而来自南加州的一家机器人初创公司Abyss Creations则找到了仿真机器人的最大风口——性爱机器人。

早在3年前,这家公司就推出了他们的第一个AI女性性爱服务机器人哈莫尼(Hamony,和谐之意),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不要做什么模仿现实人类本来的样子,而是尽可能按照人类理想中的完美形象来制造人类身体。这样既避免了那种高度仿真的技术难度,又让购买者欲罢不能。当然,Abyss也考虑到定制化需求,总能为刁钻的顾客提供那些他们想要的毛发、肤色和一些“外观配件”。

今年,他们还推出了首款面向女性用户的人工智能性爱服务机器人亨利。除了完美的身材,创始人马特·麦克马伦希望这些机器人更“拟真”一些,语音系统可以与女性客户有“合情合理”的情感交流,同时满足女性用户的生理需要与陪伴需求。而亨利的陪伴,为一些单身女性和LGBT人群带来新的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已经成为这类仿真人(还称不上机器人)的最大生产地,但随着AI的普及,也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仿真人制造企业也在尝试加入这类元素,让这些毫无生命征兆的“工具人”具有越来越多的人性的特征。

整个疫情期间,全球性爱机器人的销售量上升了75%,而Abyss的产品销量提升了50%。而从大环境来说,单身社会的到来,让这种小众圈子的选择,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接受。

对于看过之后仍然不知所谓的人们来说,这些“栩栩如生”的仿真机器人到底为何如此流行呢?

服务机器人滥觞的人性缘由

1996年已经是一个遥远的年份。那一年的春晚上演了一个颇具未来感的小品《机器人趣话》,讲的是又废又宅的单身大叔郭达买回来一个人形机器人媳妇蔡明。

这个人形机器人不仅可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能让主人设定性格,温柔型、事业型还是热情奔放型随便挑,甚至满足宅男一切的想象,晚上还能提供“睡前故事”的贴心服务。

这一先锋意味的小品如果放到今天,还是有些超前的。毕竟从当下服务机器人的技术水平来看,也仅仅是达到高度人形仿真的地步,在情感沟通上面还远远达不到真正智能的水平。但尽管只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其实已经很能满足很多人对服务机器人的想象了。

服务型机器人主要是从工具功能和情感功能两个方面来实现其价值。

从工具角度来说,从事专门服务的机器人可以代替那些重复性、机械性劳动,可以大幅提高人力资源的效率。根据科学家乐观的预计,到2045年,世界上将有一半的工作被机器人取代,也就是我们将会把尽可能多的工作分包给机器人来做,目前已经颇具威胁的就包括产业工人、卡车司机,而未来更多的服务机器人上岗来取代那些更个性化、更细腻的工作。坏消息是人类会有大批的失业,好消息是人类也会有大量的闲暇。

未来人们更主要的时间将是在丰富的虚拟世界和低廉的机器人服务中打发大部分闲暇。而这一趋势在今天已经可以看到,服务机器人的情感价值已经在突显。尽管大多数人形仿真机器人仍然是一种被“物化”的工具,很多人高价买来主要是做很多“羞羞”的事情,但是这种服务机器人的陪伴和情感寄托的功能也同时显现。

也就是,有的人会真的“爱”上自己的服务机器人,甚至有和他结婚共度余生的打算。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类“机器伴侣”不仅没有与真人在一起会出现的争吵和人际冲突,还会因为这种“言听计从”的陪伴带给人们一种自信心和掌控感。

未来随着单身社会的来临,成本高昂的真人社交将会逐渐被服务机器人的这类情感功能取代。而服务机器人崛起的根源,还在我们人类自己身上。

人类和服务机器人的共生之路

自从人类开始想象人工智能机器人时候起,我们就在探讨人类与机器人终将为敌还是会和谐共存的问题。众多反乌托邦的科幻电影都会将觉醒的人工智能视作人类的巨大威胁。现在来看,这种担忧可能既对又不对。

一来是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实在赶不上科幻片里预测的时间,现在的人工智能大多还是处在“人工多于智能”的阶段,机器人威胁人类的可能性依然渺茫,二来是我们人类不仅非常期待机器人在各个领域来取代人类,解放人力资源,而且我们很容易就能适应于这些机器人“和谐共存”的生活。

但同样令人担忧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我们确实太容易依赖外在的工具,更别说这样具有一定人类智能的工具,而且现在是这些可以“以假乱真”的人形机器人。

日本机器人学家森正弘的假设,尽可能忠实于人类外貌的机器人,可以减少人们使用人型机器人时的恐惧感。其实人类就是这样容易“自欺”,一旦给这些程序化的机器人套上一副人类的样子,我们几乎就没有多少抵抗力就接受他们的存在。

英国一项针对 2800 多名 18 岁年轻人的调查显示,超过 1/3 的人愿意和机器人约会,21% 的人表示会接受与机器人的性,72% 的受调查者认为机器人的技巧应该更高超。只要能骗过大脑分泌多巴胺,人类在自欺的道路上就会越走越远。

相较于从根本上思考我们的情感需求和社交需要,我们大多数会遵从自己的本能,就是走捷径。这就意味着,与其花费时间精力去发展一段现实的亲密关系,不如直接花钱购买一个机器人就可以获得一种近乎完美的社交关系,况且TA还能满足各种生理需要。在如此廉价的生理、情感、社交满足的诱惑下,大多数人很容易陷入“自恋”的陷阱,走向彻底的孤独。

一直以来,商业都是人性的帮凶,只有顺应人性,大概率才能获得商业的成功。因此我们会看到各类服务机器人,特别是高仿真服务机器人的产业,会因为巨大的市场需要而出现井喷。这是我们理解服务机器人的关键所在。

(《充气娃娃之恋》讲述了一个宅男的自救故事)

未来,越来越接近真实人类的服务机器人将得到普及,在我们越来越被这些机器人满足各种需要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警惕,这会不会让我们丧失更丰富的人性,比如对于他人丧失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会不会更有攻击性,以及让渡个人的自由意志,被虚拟关系所绑架?

最后我们也应该对人性保留一点信心。人类的强大之处就在于灵活的适应能力。在和这些“完美”的仿真服务机器人的打交道过程中,至少一些有严重社交障碍的人获得治愈和勇气。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有智慧能分辨这类虚拟的情感社交和真实的情感社交的界限,也有勇气继续探索真实的社交关系,在和真人的“不完美”的交往下过无比麻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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