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耶鲁人: 苏炜的人缘与顺逐
【留美学子】第193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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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甘泉》在2017年旧金山演出照
导语
苏炜,笔名阿苍,1953年出生,现任教于耶鲁大学。
王鼎钧先生称他为“文学全才”;
王渝老师说他“心里有一个快乐的小孩”;
朋友说他“好人缘像三十年代的徐志摩”;
学生称他“有激情有温度的苏老师”。
他还有众多头衔与外号,如“苏行走”,“校园里的全勤劳模”,“太阳之子”,“长不大的八十年代人”等等。
现在让我们来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苏炜的八个咏叹调
作者:梓樱
采访我?不必了吧。
哦,想听故事?那好,我可是有几天几夜也讲不完的故事啊。
谢谢你祝贺3月8日《岁月甘泉》演出大获成功。
其实在我的创作中,《岁月甘泉》的歌词创作,是我花时间不多的无心插柳之作。实际上,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小说的创作上。
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渡口,又一个早晨》发表于1982年,有人说这是知青作家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之后出版的三部长篇小说《米调》、《迷谷》与《磨坊的故事》,我称它们为“后文革三部曲”。
《米调》与《迷谷》是把文革作为故事背景,从侧面写文革。《磨坊的故事》则是从正面来描写文革,这本书我整整写了十年,三十多万字。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本厚重的小说。我还出版过一本名叫《远行人》的短篇小说集,比较早了,是1987年出的。
“后文革三部曲” 的书名为什么都与粮食有关?我并没有刻意安排,也许饥饿感进入了潜意识。
我兄弟姊妹很多,大哥大姐的母亲病逝后,父亲在抗战时期遇到了我母亲。同胞的兄姐妹有六个,我是父亲的第三个儿子,排行老七,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文革时,父亲和二哥都进了监狱,亲戚中有十多人都属于“关管杀”或“黑七类”。
广东人形容倒霉到极点的词叫“阖家铲”,我们家就是那种情形。
父亲的工资停发后,家里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和妹妹去父亲单位吵要工资,好说歹说也没拿到分文。那时真知道了什么叫饥饿和绝望啊!看着那些领了工资出来的叔叔阿姨们,我对妹妹说,要不我们就抢吧!幸好我没走出那一步,没有抢,也没有自杀。
这些经历零散地收到了我的散文集里。
我出了三本散文集,《独自面对》是第一本,随后出的有《走进耶鲁》和《耶鲁札记》。有人说我的散文比小说好,当然也有的朋友说还是我的小说好。《米调》曾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04年度最佳小说排行榜”。
2006年《迷谷》出版后,有位哥们甚至对我说:“苏炜,你去死吧!你死了之后,你的书一定会流传下去。”
你说追忆史铁生和纪念秦牧叔叔两篇散文很感人?
应该是吧,我用了很多感情来写这两位至交和长辈。八十年代中后期,北京市的文化圈很活跃,各种各样的沙龙有好几个。我的居所是当时北京青年学术圈和北京作家常常活动和聚会的地方。
我们这个圈子里有史铁生、陈建功、郑万隆、查建英、李陀、戴晴等。史铁生很正直、善良,话不多,但每当出言,必有高见,大家都很敬重他。他每次从家里来,手推轮椅要走一个多小时,但常常是第一个到达。他也有封闭自己的时候,多是因为感情波动。
那几年,有一位很爱他的女孩在他身边,给他带来很多快乐。后来,他怕耽误女孩的青春,拒绝了她终身相伴的请求。当女孩远离后,受伤深重的还是铁生自己。我那时海归不久,只身一人,也还没有从一段很深的失恋伤痛中走出来。
我与铁生是过心的朋友,友人们商议后,决定让我代表大家,去敲开铁生贴有闭门谢客字条的家门。那段时间我常去铁生家,尽量说些国外见闻和轶事给他听,让他开心。
秦牧叔叔是我家的老邻居,也是父亲的至交。他是看着我从“童言无忌”、去他们家蹭零食吃长大的。八岁时,曾有一回被问到长大后的理想,我说,长大了要当一名作家,像秦牧叔叔那样的作家。秦牧叔叔和他的太太紫风阿姨惊奇我那么小就有了志向,还劝我不必那么早就框定自己。
重新见到秦牧叔叔,是我成为下乡知青,从海南岛回广州探亲的1972年。我告诉他,下乡后一直坚持学习写作,没有放弃儿时的理想。秦牧叔叔听了很高兴,说,
“写作最难的就是坚持,你能一直坚持,说明你真的喜欢写作了。”他还有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一直影响着我的写作和人生走向:“不要怕眼高手低,眼一定要高,手才能高上去。”
因为追求“眼高”,我在无书可读的知青年代极力找寻并阅读了很多中外经典。这段经历帮助我为自己设定了一个较高的文学起点。
我除了写小说和散文,还写评论,种类包括书评、影评、诗评、画评、音乐评论等等。要写评论,当然要有所涉猎,不仅要涉猎,还要真懂点,否则怎么评得出道道呢。待我真正退休,我还梦想要在作词、作曲、绘画、书法等方面发展。
说到诗歌,应该有家庭熏陶的因素吧。我父亲长期担任“中国民主同盟”广州省委秘书长兼省政协常委副秘书长职务。父亲的古典诗词造诣很不错,出过古体诗集子,随手就可以拈来清丽的句子。
但我认真钻研古诗词还是从2007年春开始。那次在台北与久别老友、知名作家张大春相聚,他自翊 “传统诗词托命人”,以每日一诗坚守阵地。那次相聚餐聊未尽兴,我们移步茶室接着聊,以手边的餐巾纸互写着新近的诗词习作。
我们都一致认为:作为泱泱千年诗国,传统中国诗道的血脉,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作家身上中断。反倒应尽努力,让“传统汉诗”与“新体白话汉诗”一样,重归“正统”、“主流”的文学殿堂。
大春提议找几个两岸古诗词发烧友一起打擂台。我赶紧说,让我先练练摊儿。于是,从那时起,我要求自己每周有两三首古体诗歌的产量。几年下来,倒也集了几百首,出版了诗集《衮雪庐诗稿》,其中还真有些自认为不错的作品呢。
朋友中也有人说,我的古诗比评论好。这就引出了朋友中的一个笑谈:有人说,苏某人么,小说不如散文好,散文不如评论好,评论又不如他的诗词好,诗词呢,又不如他的歌词好……
其实,这是一个模仿齐白石的句式:齐白石曾自嘲自己是“画不如诗好,诗不如字好,字不如印好”。看来我的文字生涯,也是“一蟹不如一蟹”啊。
海南知青时代的周末山行留影,右前为作者苏炜。(摄于1972年)
许多事情,巧得难以置信,就比如《岁月甘泉》吧,我上面说过,是花时间精力不多的“无心插柳之作”,没想到造成如此巨大的轰动,也包括引发持久的争议和关注,让不少人以为,《岁月甘泉》才是我的代表作或成名作。
华盛顿特区的演出
2014年3月1日,在美国达拉斯。《岁月甘泉》词作者苏炜先生、《中华旋律岁月甘泉》音乐会指挥杨显基博士、《岁月甘泉》海外演出总召集人陆成东先生与所有演员合影。
我当了十年知青,从15岁到25岁,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在海南岛的劳作中度过,对我一生的影响相当大。创作过程和起因是2006年底,我回国,从电视上恰巧看到了采访海南老知青霍东龄的节目,他突然唱起了我和他在知青时代为围海造田大会战共同创作的歌曲《巡坝》。通过电视台,我与霍东龄在中断联系几十年后又走到一起了。
左至右: 本文作者梓樱-作曲家霍东龄-词作者苏炜
霍东龄在当知青时就自学了五线谱和作曲课程,虽然他没能在音乐专业方面继续发展,但我们有同样的经历。日后他万里迢迢造访耶鲁,在彻夜畅谈中,我们发现我们的激情还在,都对知青经历刻骨铭心,而且有一个共同心愿——为纪念知青上山下乡四十周年做点什么。
于是,相约2007年夏天一起回海南岛。
在故地重游、
访亲采风过程中,
当年那种理想与幻灭、
奉献与牺牲、
苦难与风流、
毁灭与造就、
汗水和泪水、
迷茫和欢笑
......
等等百味杂陈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只用了两三天时间就完成了整个作品的八段九首歌词的创作。歌词完成后,我与作曲霍东龄通过无数次越洋电话,用了一年多时间,完成了这部大型交响叙事合唱、知青组歌《岁月甘泉》。没想到2008年首演至今,一直在海内外各地热演,至今已进入第十个年头。
这部作品完成后,耶鲁大学两位乐团指挥都大加赞赏,称其为“世界级的大作”。更让我惊奇的是,他们说,听着音乐,仿佛回到了自己七十年代的从军生活,回到了反越战的青春岁月。
原来青春激情的音乐是没有国界的。
至今为止《岁月甘泉》已经演出了几十场,演出的地点美国有纽约林肯中心、耶鲁大学音乐厅、华盛顿DC、芝加哥、印第安纳州、休斯顿、达拉斯等州市。在中国的香港、广州、深圳演出过,并登上北京的国家大剧院。还出访了澳大利亚的悉尼和德国的法兰克福。
由各州歌手联合,在斯坦福大学举办的泛亚音乐节上联手演唱了大型交响叙事组歌《岁月甘泉》的部分乐章。
今年是上山下乡运动50周年,也是耶鲁管乐队成立100周年,指挥Tom主动要求重演这部大型作品。这次参加合唱的队员约250位,加上管乐队成员,参加人员近400位。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场规模宏大又振奋人心的演出。
我为什么有音乐方面的知识?
我是多年的音乐发烧友呢。我喜欢欧美的古典音乐,也喜欢中国戏曲,曾经疯狂地收集各种老旧的音乐唱片,多达几千张呢。我自幼对音乐有超强的记忆力,当知青时,每次看完电影回来,我就可以教知青们唱电影里的插曲,现在我脑子里也成天都是音符。
要听我的恋爱故事?
我的恋爱史有三段。
第一段是当知青时,女朋友自然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是那种革命式的爱情。好了几年,后来发现两个人在思想意识上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是比较正统革命的那种,我是比较小资浪漫型的,可想而之走不到一起。
第二段恋情比较长,有五年的时间,也是最刻骨铭心和伤痛的一段。她是我大学低几届的学妹,比我小十岁。在一次校园联欢会上,她以平和又动听的声音朗诵纪念张志新的诗歌《小草在歌唱》,一下子抓住了我。当然,她非常漂亮。
那时校园禁止谈恋爱,但在中山大学的校园里,大家似乎都非常友好地为我们网开一面。我爱她很深,可以说到了愿意为她而死的地步。大学一毕业我就出国了,出国两年后我正准备为她办理留学手续,却忽然听说她跟了别人,顿觉五雷轰顶,伤心至极。
那时是冬天,也是我这个南方人第一次遇见下大雪。我在哈佛校园的雪地里来回走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冻僵了,一下子觉得人生都好像没有意义了。这段经历我始终没写过,是怕伤害到我太太而有所顾忌......
太太与女儿一起
我们全家在女儿的婚礼上
我太太叫刘孟君,当年是社科院文学所的资料编辑,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了感觉。朋友说她与我第二个女友长得很像。这个你别写,怕她看到了生气。其实原因是,之前谈过恋爱,喜欢的女孩子都是同一种类型。刘再复是我们的红娘。
1987年认识后开始交往,远远近近的,89年初才进入比较深入的了解和恋爱,接着就是....运动。那时,我还没去见过她的父母,单位同事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幸好不知道,要是知道,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后来我到美国芝加哥,与她中断联络近半年,想想不知何年何月能团聚,所以,在1989年12月,我含泪用假姓名和杜撰的哈佛地址,给她写了封绝交信,寄到她家。
你看事情有多巧,她一直得不到我的消息,在一次朋友约她去听的音乐会上,她突然想到我,伤感得当场大哭。
回到家,就收到了我那封绝交信。
而我,在那孤独绝望的时候,收到了朋友从哈佛转寄来的刘孟君的圣诞贺卡,圣诞卡上只有两个字“真诚”,心里感到特别温暖。而且她的落款用了真实姓名,真够大胆的!我认定了,她就是我的终生伴侣。
联系上后,我们通信恋爱约三年之久。信封上借用了普林斯顿大学一位学生的名字,信里的落款是笔名“斯民”,取自于鲁迅的“何期泪洒江南雨, 又为斯民哭健儿。”
至于后来怎么通过法国朋友帮忙,动用法国高层机构的关系,法国大学给她提供"鲁讯研究博士生”录取名额;她又如何辞职办护照,法国领事馆又如何专门开启24小时签证窗口;我们在巴黎结婚后又如何一起回到美国等等,那是要写一本书才讲得清楚的故事了,今后我写传记会写的。她比我小九岁,现在也是康州某大学的中文讲师。
我为什么会人缘好?
这与性格和家传都有关吧?父亲一直以“苏东坡后裔”为荣,并以东坡精神为家传——“刚直、侠义、乐观、好客”。从小到大,家里总是人来客往,熙熙攘攘,“吃碗粥都要开两桌”。
我1986年海归回国,社科院分配给我一套结婚夫妇才能享受的单元,那个单元就成了朋友来来往往的落脚点。几个好朋友手上都有我单元的钥匙,他们可以随时出入和借用。我这个单身汉也可以四处打游击、蹭饭吃。所以有朋友说我“像三十年代的徐志摩”。
其实是很多朋友在帮助我,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相信,世界上有一种向善的力量,这是一种超越的力量,也是我做人的底线。所以,每当我人生的关键时刻都神奇得不得了,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比如点亮我人生第一盏灯的大个子叔叔;
知青插队时保护我并为我创造读书条件的老班长;
我七七年高考落榜后,
友人的先生正好是中山大学教授,
得以有机会被破格录取;
美国汉学教授短期访问中山大学,
主动提出帮我申请和担保进入美国学院;
一段漂泊岁月里
多种力量的救助保存了我的性命;
只身在欧洲流浪遭逢绝境时,
法兰克福机场最高长官出手相救;
孙康宜教授的举荐
让我在屡屡申请未果后进入耶鲁
.......
由此,我心里常常生出感恩,是一种对“九死”而未死,“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念之情。
欧洲流浪奇遇时的苏炜
(万字) 诗人之矛: 苏炜欧洲"流浪"历险记,链接在本文结尾处)
这种从心里生出的感恩让我禁不住总是会笑。
我的学生也说。一点也看不出我是经历过那么多坎坷的人,还以为我的人生道路很顺遂呢。是有朋友说我的笑容“像温暖的太阳”。这个你不用写,太夸张了。我真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幸存者,还是一个幸运者。
耶鲁大学
聊聊我的教学?
这可是我的“正业”了。我来耶鲁二十一年了。1996年底拿到聘书,1997年正式上任。你看我运气好吧?普林斯顿的项目资助到97年就完全停止了,我就进了耶鲁。
我教的汉语课程还蛮受同学欢迎,我教的是高年级汉语和文学作品选读课程,在耶鲁校园内也是有口碑的。调动学生学中文的积极性与和课堂互动的参与热情是我的强项呢,而且成绩也不错哦。
和学生在耶鲁书法课上
2007年,中央电视台举办“国际大学生中文辩论赛”, 这个比赛号称“中文奥林匹克赛”。我带领的“耶鲁中文辩论队”在美国打败了哈佛、普林斯顿、哥伦比亚等大学的辩论队,代表美国出赛。在当年春晚的一号厅舌战三轮,打败了代表亚洲的“韩国梨花女子大学辩论队”与代表欧洲的“牛津大学辩论队”,夺得了世界冠军。
2007年率耶鲁学生中文辩论队获央视国际大学生辩论赛冠军留影
其实,教语言的老师,在教会学生掌握一门语言的同时,还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传递给学生,也就是我们中国所说的“教书育人”吧。接触多了,学生们会把你当成可信赖的朋友,无论是人生的困惑、恋爱的纠结或是人际关系的难题,都会来找你答疑解惑。你就像他们的长辈,亦师亦友。我立定以教学为终生职志,只要见到学生,只要上到讲台我就充满激情。
学期末请同学到苏炜家包饺子
我有很严重的花粉症,每到春季可以说是“涕泗横流、喷嚏连天”,可是说来奇了,只要一上讲台,这些症状就立即消失了。我爱讲台也爱学生,所以,不少同学毕业后好多年了,有的已经在职场做到了很高的位置了,还每年回来看我,也有给我寄卡或送礼物的。他们都说我是“有激情、有温度的老师” ,对他们的人生影响很大。作为老师,还有什么比听到这些反馈更令人高兴的呢?
教过的耶鲁学生出席苏炜获" 耶鲁2019年优秀教师奖"典礼时的留影。
每个学期,大考前夕,我都邀请班上的学生来我们家聚会一次,我与他们一起包饺子。去年圣诞节前,也是学生大考前,三十多位同学来我家聚,大家又唱又跳,开心得不得了。结果,每个来聚会的同学都考得很好。对的,你说得没错,我有一个好太太,如果没有她的支持,我怎么可能年复一年,请学生来家里聚?她还给同学织围巾呢。她是我最大的贵人,没什么比这个更大的了。
故事太多了,说不完。我的人生经历,确实是一首首咏叹调。按照上面提到的模式来算算,一共有多少个咏叹调?
自嘲归纳一下:
苏某人——
小说不如散文好,
散文不如评论好,
评论不如古诗好,
古诗不如歌词好
……
歌词不如故事好,
故事不如人缘好,
人缘不如笑容好,
笑容不如教学好……
呵呵呵.........
作者后续:
从苏炜的办公室出来,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大家都喜欢徐志摩,都以能与他结交为荣幸?似乎也明白了,苏炜为什么把友人题赠的大幅墨宝“澄怀观道”悬挂在办公室的显眼处,又把办公室命名为“澄斋”。写完这篇文稿,“澄”字又在我脑子里盘旋起来,不知读者是否如我一样,认同用“澄明”来形容苏炜。除此之外,我好像找不到更恰如其分的词了。
作者梓樱
医学背景,现任职于新泽西州州立大学。各类文体作品发表于海内外40多种报刊杂志,并被收入30余种书籍。著有散文集《另一种情书》、《天外有天》,诗歌集《舞步点》。获得各种文学奖项十余种。业余爱好交友、美拍、唱歌、跳舞。北美中文作家协会、海外华文女作家协会及纽约华文女作家协会终身会员。
对作者梓樱的访谈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