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心太急的人,永远无法获得他人的敬畏和自己应有的地位
无论一个人做什么,真正决定他地位的,不是他所从事的职业,而是他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的态度,是否拥有一颗敬畏心。
第一套房子装修时,由于工作忙碌,时常出差,装修全程是父亲帮我设计的,装完后我都快“哭了”,都是老年人审美的色调和品位。这一次为了孩子上学买一套二手房,我和媳妇决定自己亲自监工装修,挑选内饰家具,按照自己的审美来改造房子。
在装修期初期,各种小问题频发。比如某实体店买的沙发,安装没有锁紧螺丝,中间还漏装一个垫脚;线下安装床的师傅连中间支柱都没有装就完活走人;安装灯的师傅,把开关盖倒置,厨房灯安装牢固,第二天的一角垂了下来;安装椅子的师傅没有矫平椅子,而且直接把椅背螺丝打脱帽……
这些都不算大事,但无一例外,都反映了当地工人的一个职业态度问题:急急急,急着干完活,挣完钱走人。
就像漏装床下支撑柱的师傅,在我向商家反映问题后,他第二天又跑了一趟,我对他说:“当时我就告诉你在网上看下说明书,你说简单,你这开车又跑了一趟,平台收我100,你拿到手60,这两趟油钱加起来,你还剩多少。”然后我和他聊到之前装修发生的一些问题,他自己毫不避讳地说:“当地的风气就这样,做活粗糙,糊弄过去就行了……”
装修本来就是个苦差事,事杂项目多,本想花钱省点心,自己不用那么辛苦,看来是省不了。实在受不了这些极差的服务体验,后来家里的马桶、洗手盆这些“硬货”我都自己安装。这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事。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和当地一样,但据我所知道的,普遍上情况也不会好哪儿去!十年前廉价的劳动力,在如今已经成了香饽饽,工人的工资普遍不低,但技能的素养并没有提升多少。
在改装一扇玻璃隔断墙的位置时,当时所谓“专业工人A”直接把踢脚线的瓷砖和天花板的石膏装饰线直接破坏了。等我接个电话转身看到时已经晚了,我对工人师傅说,“你可以把那一块踢脚线用切割机卸下来,石膏线也用切割机,这样才整齐,不需要再请工人了,我自己都能修补。”B工人说道,“刚才我告诉你这样不行,得用角磨机。”接下来另一边用角磨机拆卸,整个玻璃隔断挪位安装完毕后,总计花了1个半小时,B工人在全程只是搭把手的工作,我支付给了他们500元的人工费,这费用也不算低了。但他们如果他们肯多花十分钟,结果也不会给我造成修补的麻烦。这本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稍微用点心,有点责任感就行。
我想不少人都在网上看过德国工人施工的视频,看着都令人“眼馋”,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的普工也能像他们一样,把活干出一种艺术的美感,一种视觉享受的盛宴。网上曾有一段《德国人换井盖 | 工匠精神的证明,隐藏在每一个值得被放大的细节中》的视频,这哪是修井盖啊,简直就是在塑造一件艺术品。看到这样的视频,不少人都会流露出一种羡慕而自卑的情绪。
通过这次改造房子的装修视角,又一次加深我对当下中国人普遍心急的印记。
心太急!
急,急着干完活,拿钱走人。
人可以因身份、职业的不同被分为“三六九等”,但真正令人“嗤之以鼻”的是一个人对自己做从事的工作缺乏责任心和敬畏心。
之前媒体曾报道一位大妈(机场清洁女王新津春子)靠打扫卫生,被评为日本“国宝级匠人”。春子在接受采访时,道出了自己能够成为“匠人”秘籍:
- “我只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 所以要好好招待客人,用尽心思
- 为了让这里的人感受到
- 理所当然的日常环境
- 拼尽全力!”
而NHK的节目在采访春子时,这样评论:清扫工是“职人”。从事技能工作的人在日本统称“职人”,例如厨师、美容师、工匠等,社会地位未必高,但各行都是“金字塔”体制,做到顶端,就会带来名利、自豪,一样受社会尊敬,出类拔萃者还可能被日本政府指定为“国宝”,天皇也可能授勋。
顶级奢侈品LV靠箱包起家,爱马仕最早是做马具的,但无一例外都是靠工匠精神为基石,以及敏锐的市场洞察力,爬到了行业金字塔的顶端。
我们也不乏工匠精神的人和企业,但相比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目前我们整个社会风气缺乏工匠精神。以中国人的智慧,我们缺的不是技术,是严谨而又长远的目光。更切确地说,是缺乏敬畏心。
欲望人人都有,财富人人都渴望,但总归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工匠精神,或说敬畏心才是人生最大的价值。
翻看海底捞火锅、胖东来超市这两家如今看来光鲜亮丽的企业,其背后的创始人张勇早期是名工人,于东来出身农民,按“三六九等”的职业来分,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都不高,但正是凭借极致的“工匠精神”,让他们配得今天自己应有的财富和地位,远超于当初自己普通人的身份。马云毫不吝惜地说评价:海底捞菜端上来的那一刻,才是服务业;胖东来是中国企业的一面镜子。
不是每个人的工匠精神都有机会成为企业家,拥有巨大的财富,但一定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就拿我老家的一个表叔来说,别看他是个卡车修理工,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很多老板的货车找他修理,对他很尊重,行业口碑很好。不像有些修理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表叔手里的活忙个不停,价钱也高。如今50多岁,有车有房,活得很滋润,越老越吃香,让很多同行羡慕嫉妒恨。
那会没流行工匠精神这个词,谈起表叔,父亲对我说,“你姑父修车很认真,技术好,每次干活都要里三层外三层地反复检查。那些老板嫌弃他修车慢,他总是回答,这事急不得,事关人命和货物。虽然是慢了点,但那些老板下次还是找你表叔干活,而且每次干完活,都是好烟、好酒、好饭招待他。
这就是表叔的现实,以他自己无比现实的方式,在掌控能力和命运的范围内实现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不同于现在人的做人太现实了,“现实”是追逐眼前的功利,明天当今天过,认为明天也会和今天一样。真正的现实是以自己最好的状态活在今天,也活在明天,形成一种惯性的力量,让美好的事物在下一步自然发生。
所以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在中国那些真正具有匠人精神的人,正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在这个优胜劣汰的社会变革下,这点越来越凸显,想糊弄是糊弄不下去了……
然而在宏观的社会层面,有人说,“现阶段的发展速度不需要像德国工人那样较真的工匠精神。”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社会风气就像传染病,有什么样的社会风气,就会呈现什么样的社会基本面。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回过头看目前华为在芯片上受到美国阻扰的困境,反映了我们在高端制造业领域整体实力的匮乏,连续三年进口芯片维持在3000亿美元以上,这些成本最终都得摊在普通人的身上。
从农民工到技工,我们的国度还有很漫长一段路要走。工匠精神,匠人精神,真正的职业精神离全民社会到底还有多远,需要多少时间来沉淀和积累?一百年后中国应该也可以,有人这样调侃,然后发了三个捂脸流泪的表情。但愿这个时间不要这么久。
最后的话
有些人认为,以后普通人能抓住的机会越来越少,但至少我观察到的:就像十年前农民工的待遇低,十年后的今天待遇越来越高,未来服务业市场必定进行一场深度的变革,深度的升级,谁先解决痛点,谁就会在这个领域受益,成为行业的佼佼者,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