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费雪没详说的事情 费雪老师在课堂说,“这章不难,大家自己看”,然后连跳三章不讲,剩下学生N脸懵懂。 小费雪在给《非常潜力股》做序时,称他父...
费雪老师在课堂说,“这章不难,大家自己看”,然后连跳三章不讲,剩下学生N脸懵懂。
小费雪在给《非常潜力股》做序时,称他父亲是一个非线性思考的天才,又抱怨父亲的作品太过侧重“艺术”而轻视了“技艺”的一面,很多该写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写,因为“他以为人人都懂,没必要写出来”。
“知父莫若子”。小费雪一语道破后进读者学习费雪的难处:费雪在论述核心原则、本质问题时鞭辟入里,构思精巧,但在一些关乎实践的关键点,费雪却意外地一笔带过——或许这位天才真觉得“人人都懂,没必要写出来”。
这成为我学习费雪著作时的一条思考线索:费雪没说什么?
我的思考结论大致有三点。
第一,费雪没有给出使用“闲聊法”、“15项要点”的“操作指南”。
费雪在写【闲聊法】的时候,只用简单几页就完成了讨论,导致【闲聊法】看起来非常简单。然而,吃过实践苦头的小费雪提醒读者,“请反复阅读。闲聊法的章节篇幅只有四页,但那是整本书最重要的章节。现在看来,显然父亲遗漏了技艺的部分。”
此外,很多投资者(包括我)可能误会【15项要点】是一个问题清单,只要照着问就行了,但这肯定是最糟糕的使用方式,不会有什么效果。我认为,【15项要点】应只是15条“线索”罢了,它们是一切问题的开始,而不是一切问题的结束——即,从15要点出发,我们应该会问出更多问题才对。
在我看来,15要点的最佳搭配使用方式,应该是与柯林斯的著作一同服用,尤其是他最负盛名的《基业长青》、《从优秀到卓越》,你会发现两个人在某些地方达成惊人的共识。
第二,费雪没有讨论估值方法。
费雪很清楚,成长投资(或者说“买入好公司”)的难题经常是“付出过高价格”,一旦价格给得过高,就算企业真的很优秀,也可能是一笔糟糕的投资。
费雪在《投资哲学之养成》中提及自己的一个失败案例,称“我确实看对了这家公司的潜质,因为后续几年公司真的持续成长。可是,这是个很糟糕的投资。问题在于我为了参与这家公司的大好未来而付出的价格。”
可见费雪深刻理解这个问题,但他却不打算给现成的解决方案,而是选择将此作为读者的课后作业——又或者,毕业考题。
如果读者容许我更苛刻一点,我会这样总结:费雪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操作;格雷厄姆看起来复杂,但对新手友好很多。毕竟,格雷厄姆给出的估值方案都有一大套。
值得一提的是,费雪在他的第二本书《买股致富》中,曾对价格与价值做了一段补充讨论。
费雪称,“我们可以把任何股票的股价想象是一颗气球,不是绑在地上,而是系于一条浮动的粗线,这条粗线代表【内在价值】。随着时间推进,如果一家公司的获利能力及前景改善,这条线便往上移动;如果内在价值的基本因素恶化,线也会跟着下降”
“尽管金融界的集体热情或莫须有的悲观会造成股价远高于或远低于内在价值,它绝对不会完全脱离【内在价值】这条线,就像绑住的气球迟早都会回归到这条线。”
(注:不由得再次感慨,这已经与当代的【价值投资】并无二致。)
好了,那怎么计算【内在价值】呢?没说。
第三,费雪没有讲如何看待股价波动——或者说,没有像格雷厄姆那样讨论。
费雪写书时,格雷厄姆的《证券分析》已风行20多年,《聪明的投资者》也已出版10多年,但费雪依旧选择不一样的路径,自己动手建造一座新的理论大厦——两人体系有呼应,有差异。
这点也体现在如何看待【价格波动】上。
在费雪看来,股票价格的波动只有唯一一个原理:【个别普通股价格相对于整体股市的每一次大幅变动,都是因为金融圈对该股票的评价出现变化。】
这里的理解关键是【评价】。费雪称,“绝对不可忘记的是:评价是主观的,不一定反映真实世界中的现状。相反的,当事人总是依照自己对现状的解读做出评价,无论他的判断跟事实相差多远。”
“换言之,任何个股在任何时间的价格升降,都不是这家公司真实发生的事或即将发生的事所导致的。股价上涨或下降,根据的是金融圈对这家公司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所持有的共识,无论这共识多么背离真正在发生的事或即将发生的事。”
“金融圈对某只股票的评价,以及正在影响这只股票的真实境况,这两之间的巨大差异可能会维持好几年。然而,泡沫总是会破灭,或许是在几个月内,或者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
——总体而言,费雪在【看待股价波动】这一课题上花费笔墨不多,也没有开发【市场先生】一类的模型来安定后进读者的心。我私下以为,这主要源于费雪自己对股价波动有很强的忍耐力,他可能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举个例子。
1962年,费雪已持有德州仪器7年,市价是买入时的15倍。费雪认为当时的股价“已高得脱离现实”,他相信股价很可能会大跌,但他毅然促请客户继续持有,因为他相信德州仪器在几年后“将会涨得远远比现在更高”。
果不其然,德州仪器股价很快遭遇大跌,最低点时距离1962年高点跌了80%,费雪的信念似乎一度遭受考验。但在几年后,德州仪器再度创新高,股价是1962年的两倍——看吧,这是一位能够忍受80%跌幅的硬汉。
然而,我们很难区分,费雪的这种对下跌的超强忍耐力是还处于对理论体系的坚定,还是源自他内在的性格特质。
毕竟连他儿子都感慨,“我父亲,菲利普·费舍,是我认识的最坚强的人。举个例子:他的牙齿很差,但他没有使用止痛药就补了牙。”
看吧,这是一位看牙医不打麻药的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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