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搞笑而伟大的设计师,也就他们俩了

“他们的作品,就是时装周上的伟哥。”

早在1999年,评论家就用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辞,道破了荷兰设计师双人组Viktor & Rolf的秀有多么刺激大脑皮层。

有人极尽奢华,有人深耕简约,有人埋头复古,有人钻研未来……传世的时装设计师各有法宝,而这两位世界级高定大师的招牌风格是——好好笑。

最近,年过50岁的他们,又有了刷屏社交媒体的新动作!

偶尔幽默容易,幽默几十年真挺难。

但今年同样52岁的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做到了。枕头被套一身披,理解为嗜睡症或难民时尚皆可;把暗黑悄悄话统统如巨型广告牌般绣在舞会裙上,把尴尬留给别人,舞曲留给自己……

即使你压根不关心时尚,这些足够出圈的图像记忆,也多少曾经撞入你的视线。

酷似双胞胎的Viktor和Rolf,来自意大利版《GQ Style》2009年秋冬刊

自1993年合体成立Viktor & Rolf这个品牌已近30年,他们俩依然像两个满载冷门脑洞、精通艺术史、却又玩得转Instagram的“脱口秀大师”,孜孜不倦地向我们提供着观看并调戏这个世界的刁钻角度。

只不过别人讲笑话用嘴巴,他们用双手。

Viktor & Rolf 2021秋冬高定系列

你是不是也年年都追Netflix的《王冠》?你是不是看到哈里与梅根的新闻就脑壳疼?
在刚刚发布不久的2021秋冬高定系列“New Royals”里,Viktor & Rolf把针砭时弊的“刀尖”指向了鸡飞狗跳连连、热潮却持续不退的皇室。
全世界都痴迷于皇室,而时尚就像另一种君主制度,它也有一套自己的阶级和权力划分。

而且,时尚和皇室都需要公开表演,无论如何,戏都得演下去。
皇室成员数百年来承载荣耀的绶带,成为了本季Viktor & Rolf的绝对笑点。这些加宽的绶带,有机结合了品牌30年来的招牌元素——巨型蝴蝶结,承担了展示Meme创作成果的重任。
不做谁的公主,做自己的女王。
夜场天后drop the beat。
牙签请自行绕道。
白日发梦我乐意。
狠狠爱,狠狠幸福。
在高级定制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更不知道如何和年轻一代架起情感连接的今天,Viktor & Rolf用这个充满荒诞意味的系列,牢牢抓住了社交网络上人们短暂而凶猛的注意力。
一切都如此冲突。古老森严的气氛之下,字字句句是围绕自我意识的Z世代日常语录,而自我意识恰恰是皇室成员最最无法拥有的奢侈品。
仿佛回到中世纪的华丽斗篷,运用了大量来自热带的廉价材质——酒椰纤维,就连皇冠也是塑料的。而整个系列所凝聚的手工,依然是超乎想象的。

“谢绝拍照”的模特身后恰恰是一群拿起手机狂拍的观众,这不就是最好的行为艺术现场吗?

这不禁令人联想到了Viktor & Rolf 2019春夏高定系列。取材自Instagram的直白宣言,以扁平乏味的广告字体绣在了廓形巨大的纱裙上,一时间质疑声充斥网络:“这也配叫高定?”
其实,这些庸俗却真实的标语背后,每件裙子从层层叠叠的色彩到任何一厘米的长短都经过仔细推敲。
2019春夏高定系列
我不是害羞,看你不爽罢了。
高定的本质是什么呢?是一种不计时间和精力成本的、反映时代的艺术形式。如果这本身就是一个扁平、乏味、躁郁的时代,那么Viktor & Rolf恰恰做到了一种戏谑却也贴切的记录。
抱歉迟到了哈,
我压根不想来的。

相信我,
我就是个谎话精。
而如果足够了解他们在过去30年里,究竟做过哪些惊世骇俗的艺术行为,或许我们会更懂得他们的变与不变。现在就和Voicer一起回顾属于Viktor & Rolf的高光时刻。
 行为艺术表演团体 

意大利版《GQ Style》2009年秋冬刊

我们利用时装来发声,时装只是我们表达艺术的手段。

在“荷兰设计的摇篮”——ArtEZ艺术学院读书时,Viktor和Rolf就认识了。1993年刚毕业,他们一拍即合创立了品牌,5年后便在巴黎发布了他们的第一个高定系列。

他们的高定首秀——1998春夏高定系列

但真正让他们名声大噪的一场秀,是1999秋冬高定系列。这个名为“俄罗斯套娃”的系列,打破了传统的T台时装表演格局,全程只有Maggie Rizer一位模特。

点击观看1999秋冬高定系列“俄罗斯套娃”👆

她恍如八音盒里静止的迷你人偶般站在不停旋转的圆台中央,从最初简陋磨损的粗麻布迷你裙,到最后充满花朵装饰的巨大斗篷,她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内,一共被两位设计师亲手穿上了9件重量和尺寸惊人的高定作品。

1999秋冬高定系列

9套看似格格不入、却又层层精准镶嵌的look,无声地说明了高定时装最美妙的地方——量身定制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独一无二性,全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身体,可以完美匹配这些衣服。

1999秋冬高定系列

Viktor和Rolf后来在采访中说明,选择旋转八音盒和俄罗斯套娃的意象,是为了暗喻时尚和消费之间的永恒循环关系。

谢幕后全场掌声经久不息,那是只在1990年代才会有的地下时装氛围。时装评论家André Leon Talley激动地把这个系列称为“时装周的伟哥”。

两位设计师在展览中回顾了这个载入历史的系列

当才华忽然被世界看见,这两个立誓只把时装当作艺术来做的大男孩,也在2000年无可避免地被推向了更多人穿、更多曝光、更多金钱流动的成衣领域。当然,他们依旧以一种顽童精神,继续着惊呆众人的先锋创作。

2001秋冬成衣系列

在2001秋冬成衣系列里,所有模特都被涂成了黑色(就连两位设计师本人谢幕,也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一样),所有单品也都是黑色。也正因为一切都陷入漆黑,反正让人专心于衣服在剪裁和面料上的丰富和跳跃。

这季灵感是宇宙黑洞,它吸收了所有的光和能量。黑色总被认为是沉重阴郁的,而我们想把消极的情绪转化为积极和充满创造性的东西。

2005春夏成衣系列💣

于是当2005春夏成衣系列“花朵炸弹”登场时,又是一片末日般的漆黑,模特们戴着头盔如战士般肃穆地走过时,人们以为Viktor和Rolf终于开始炒冷饭了。
谁知,就在同场秀的后半段,画风陡然突变——所有模特以深深浅浅的粉色时装覆盖了所有的黑色,即便是蛋糕装裱师傅,也可以从中汲取不少灵感。

2005春夏成衣系列🎀

如果每间时装屋都需要一个无法磨灭的标志设计,Viktor & Rolf的蝴蝶结显然天下无敌。

半场的黑与半场的粉形成了奇妙的镜像,其实如分裂的双重人格般共享着相似的设计,透露了蝴蝶结的复杂性所在:在不同女人身上,它可以是凌厉神秘的,也可以是甜蜜天真的。

2005秋冬成衣系列

而紧随其后的2005秋冬成衣系列“睡前故事”,更是一次给时装圈外人同样留下深刻印象的全民话题狂欢——从未有高级时装和全套床上用品发生过如此猎奇而深刻的暧昧关系。

上为《POP》杂志2005年在宜家拍摄的大片,下为Tilda Swinton

枕套、羽绒被、床单都成了他们手中的玩味素材,经过解构巧妙地变身为从吊带礼服到长外套的一部分。

戏谑的是,你甚至无法界定这些超现实的女性形象,究竟是慵懒不起床的时髦freelancer,还是流离失所的落魄贵族。也正因如此,这个系列成为了当年几乎被所有杂志拍摄个遍的大片宠儿。

摄影师David LaChapelle为意大利版《VOGUE》2005年10月刊拍摄的大片

荷兰人的设计基因,在他们身上平衡得恰到好处。有令人费解的天马行空,但从来不乏缤纷和乐观;不故作高深晦暗,但幽默里同样总是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讽刺。

 打败编辑的超强编辑思维 

2015秋冬高定系列

我们想如同在乌托邦里一样庆祝生活。

Viktor & Rolf的作品,不需时装编辑进行太多编辑,套上某某主义、某某思潮,因为他们俩本身都太有编辑思维了。

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曾经一度很热闹的1990年代先锋时装俱乐部,已经死的死、退休的退休,他们俩虽然也曾穷到关停高定系列,但却始终保持着鲜活而旺盛的表达欲。

2015秋冬高定系列

2015秋冬高定系列“可穿戴的艺术”就再一次用令人匪夷所思的艺术行为现场,解答了长久以来的争议:看上去很艺术的时装,到底算不算艺术?

2015秋冬高定系列

在这场秀上,17世纪的荷兰黄金时代画作成了模特们身上的面料,破碎的画框折叠成为时装的骨架,两位设计师则在5分钟内将模特们脱下的衣服还原成了挂在墙上的抽象艺术品。

从概念到操作,这本身已经是一个相当完整的艺术项目。

2018秋冬高定系列

他们前卫敏锐的编辑思维,同样体现在充满创意的自我总结上。2018年,品牌迎来25岁生日,Viktor & Rolf彻头彻尾只用白色,在一场秀里重新制作了过去25年里的所有经典设计,甚至包括了1993年的毕业设计。

最上右侧即为两位设计师的毕业设计,也是品牌第一个成衣系列

不光秀场形式永远令人大开眼界,Viktor & Rolf的展览也不同于任何常规的时装展览。

两位设计师和身穿他们15年经典设计的古董玩偶们

2008年是品牌15岁生日,他们在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以“House of Viktor & Rolf”对过往的时装记忆进行了一次另类而系统的回顾。

展览以小时候我们都玩过的娃娃屋为灵感线索,荷兰著名策展人Siebe Tettero打造了一栋共3层、高达6米的巨型娃娃屋,以真人尺寸的陶瓷古董娃娃作为模特,浩浩荡荡地展示了54个品牌留名时装史的经典look。
1998秋冬高定系列是品牌的第二个高定系列,对经典小丑着装进行了解构演绎
2003秋冬成衣系列以红发的Tilda Swinton作为缪斯形象,足足8层男士夹克共同构成了这件无明显性别风格的上衣

2005秋冬成衣系列“睡前故事”中的礼服裙,裙摆上故意模仿喷枪质感,绣着“I love you”字样

2007秋冬成衣系列以挂在纪念品商店里的样品玩偶为灵感,用全自动钢架和钨丝灯装置吊起了所有模特的衣角

时装当然是一门生意,但真正伟大的时装设计师,永远可以在生意里“幸存”下来,而且并不耽误玩艺术。

Viktor和Rolf也常在Instagram上奋力卖香水、做婚纱、搞联名,高定线甚至曾关闭13年之久,但在这近30年的时间里,他们从未停止创作。

谢谢这两位永远擅长冷幽默的闷骚叔叔,让我们看见:时装不止是大众定义的漂亮衣服而已,时装可以记录时代,更可以讽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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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喜欢Viktor & Rolf哪件作品?
对他们俩有什么独特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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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So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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